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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離開時,許秀春很嫌棄地對劉氏道:“娘也該管教一下許福了,我如今是這麼個身份,全家都仗著我吃香喝辣,他卻連一聲姐姐都沒有叫,真不懂事!”
劉氏連聲道好,送她出了門。
日漸西斜,差不多該收攤回家了。
許澄寧站起來,轉身看到謝允伯,一下子認了出了。
“叔叔?”許澄寧很驚訝,“您來吃點心呀?”
謝允伯受寵若驚,忍著激動的心情,直直看著她的臉:“是啊,聽說這裡點心味道不錯。”
許澄寧一笑,扭頭對李茹道:“阿茹,這位叔叔幫過我,不收他錢好不好?”
三個姑娘把許澄寧奉若神明,不但免了糕餅錢,還把剩下一點糕餅全打包起來送給他。
謝允伯本能地想推辭,忽而心念一轉,大大方方收下了,離開前,飛快地、又輕輕地摸了下許澄寧的腦袋。
許澄寧早年遊歷的時候,這顆頭就是萬人摸的。所以很習慣,沒有多想,幫李茹收完攤子就回了家。
謝允伯拎著油紙包腳步輕快地走回家,他穿著常服,不想被人撞見自己沒去軍營,打算走側門,卻遠遠聽見玉麟街上有人喧譁。
玉麟街整條街都是文國公府的,如果有事,十有八九是他家的事。
他走過去,便見一個素衣婦人憤聲大喊:“謝二!我已查清楚了!是你推倒了我兒才致他被人踩踏而死!你給我出來!”
第214章 裝都懶得裝了
婦人歇斯底里:“他才十七歲啊!他還沒娶妻生子,若不是你推他,他又怎會死!”
婦人身後還有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這個謝允伯認識,是英國公府的付四老爺。
“謝二!你出來!今天便是說破了天,我也要替我外甥討個公道!”
彭夫人與付四老爺此行,乃是為彩雲間彭哲被踩踏而死的事而來。
獨子遭此飛來橫禍,彭夫人痛不欲生,誓要為兒子報仇。因為識大體,忍痛沒有攪亂兩國和談,在外人的眼前鬧起來,一直忍到了現在。
文國公府要請他們二位進府,彭夫人強硬地不肯進,仍杵在門口大喊。
“今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便將此事鬧得人人皆知,讓天下人看看,他謝二是個什麼東西!”
謝二老爺出京巡查開鑿河渠事宜去了,曹氏一聽有人罵自己的兒子,氣得上躥下跳。
“你少攀扯我們家!我兒不會做這種事!無憑無據的,你說推了就推了?”
彭夫人哭道:“下人都看見了!你們休得抵賴!”
謝容斐出來的時候,彭夫人差點要撲上去打他。
謝容斐因為一碗鴿子湯急病數日,病怏怏地休養了好長一段時間,這兩日才好得差不多,準備回翰林院上衙,不想又被找上了麻煩。
他臉色泛青,當時情形混亂,哪裡記得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人。這種查都很難查出實證的事,他當然不會僅憑對方的隻言片語就認了罪。
“空口無憑,夫人若要指正我,那就拿出證據來!”
彭夫人大力把身後的小廝拉出來,魔怔了一般嘶吼道:“你說!那天你看到了什麼!”
小廝是那天跟著彭喆的,彭夫人喪子,遷怒到他身上,為保小命,才說出了這一個細節。
可正如謝容斐所想,當時情形那麼混亂。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手,一晃而過,他看岔了眼也說不準。
比較肯定的一點是,自家公子的確是被推倒的,他原本像其他人一樣往外跑,被人扒了一把才會摔倒,再也沒站起來。
他哆哆嗦嗦的,說出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猶豫再三,還是補充了一句:“當時,謝二公子就,就在少爺身後,不過、不過……是不是謝二公子推的人,小的不太確定……”
曹氏怒道:“一句「不太確定」就想定我兒的罪,你做夢!你就是看你兒子死了,巴不得別人的兒子也死!”
“你,你,你……賤人!”
兩個女人揮舞著雙手互罵,王氏和謝容斐各自拉著彭夫人和曹氏苦苦相勸。
謝允伯濃眉一皺,大步上前。
“都給我停下!”
他平時爽朗不拘小節,可真要釋放威壓的時候,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吵吵嚷嚷的人群突然就安靜下來。
王氏看到夫君來就安了心,走過去把事情跟他說了。
謝允伯問謝容斐道:“你可有推人?”
謝容斐咬牙:“沒有!”
彭夫人神情憤恨,謝允伯心平氣和對她道:“夫人之痛我能理解,請節哀。但僅憑一面之詞,恕我不能將侄兒交給你。”
彭夫人大哭:“你們陰險!包庇!狼狽為奸!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謝允伯對這點罵詞毫不在意,轉頭對付四老爺道:“侄兒不能給你們處置,但我可以向大理寺提請徹查令公子身死一案,找出兇手。若真是謝容斐所作,我絕不包庇;若不是他做的,既查出了真兇,也不至冤枉無辜之人。”
謝允伯的人品,付四老爺是信得過的,便就去看自己的姐姐。
彭夫人咬唇。
她何嘗不知這個道理,當時一看到兒子的屍體,她就想去大理寺擊鼓鳴冤的,結果百官進宮走了一圈回來,就要求彭家息事寧人,不讓追究下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