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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倪婭為難地看了謝瓊韞一眼,“這位小姐說,王法呢。無意致人受傷,官府會判什麼罰?”
“這個,這個……”寧王世子語無倫次,一拍腦袋道,“罰銀就好了!”
“這樣啊。”
倪婭從手指上摘下一顆鑲著碩大紅寶的扳指,丟到了她身上。
“這個夠不夠?”
有個烈性的小姐氣得就要呵斥,被謝瓊韞攔住,她自己站了出來。
“王女身為公主,做了錯事,為何連一句道歉都不肯說,還要以財物羞辱人?”
倪婭仰頭笑了幾聲:“這我可聽不明白了,財物尚可換靈藥,一句道歉,還能令她恢復如初不成?”
謝瓊韞依然倔強地與她對視。
她是與倪婭完全不同的女子。
倪婭是美艷的妖精,熱烈,恣意,又張狂,身上那股嫵媚野性的風情是大魏人從來沒見過的。
若說倪婭是朵刺玫瑰花兒,那謝瓊韞就是高潔淡雅的蘭,肌膚勝雪,丰神綽約,不畏強權凝視著倪婭的目光,柔韌又堅強。
皇孫們一陣恍惚,這些天對倪婭貪新鮮而偏彎的審美被謝瓊韞的美貌風姿稍稍往回拉了一些。
謝容鈺本欲上前,這會兒又停下了。
他跟二房三房的弟妹接觸不多,但也知道謝瓊韞一貫奉行明哲保身,這麼強迎上去,不是她的作風。
“發生了何事?”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許澄寧轉頭看去。果然見秦弗縱馬而來,身後還跟著單左和單右。
他先是看到她,微微皺眉,似乎是奇怪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許澄寧指了指謝容鈺的後背,當作解釋。
秦弗朝她這個方向扇了扇手掌,叫她離開,然後驅馬上前,看了一眼地上情形,道:“何不先送人看大夫?”
謝瓊韞朝他微微頷首:“回世子殿下,已遣人去請了,馬車還沒拉過來。”
頓了頓,她突然朝秦弗跪下。
“臣女之友被無辜牽連致重傷,王女拒不賠罪,求殿下為靜兒做主!”
秦弗道:“莫要越過傷者的家人為她擅自決定,先治傷並把人送回,之後要查證要追究,淳國公府自有主張。”
事涉和親王女,便不是簡單的糾紛,而與朝政息息相關,淳國公願否為自己的女兒追究、追究到什麼程度,得讓他自己決定,擅自干涉只會好心辦壞事。
謝瓊韞抿嘴:“是瓊韞魯莽了,多謝世子殿下教誨!”
秦弗看單右一眼,單右從懷裡掏出一物,翻身下馬,遞給了謝瓊韞。
“這是傷藥,先敷上去。”
幾位小姐圍著受傷的姑娘忙活了好一陣,馬車終於過來,有兩位小姐陪著她離開了。
倪婭輕拽韁繩,馭馬往前走了幾步,用馬鞭抬起謝瓊韞的下巴,打量了兩眼。
“這便是王孫公子爭相求娶的京城第一才女,謝瓊韞麼?果真是我見猶憐呢!”
謝瓊韞別過臉,孤傲地捋過垂在胸前的長髮。
倪婭不甚在意,也拂過花辮,高高地抬起了下巴:“弗皇孫,你覺得娶她好,還是娶我好?”
謝瓊韞抬起眼睫,盈盈如水的眸子瞟向秦弗,帶點矜持,又帶點期盼,旁人看不見,而正對的秦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
但秦弗沒注意到,目光略顯隱晦地看向謝容鈺身後不遠處的身影。
還賴著不走!
雖然隔得遠,但許澄寧感覺秦弗應該是瞪她了,好嘛好嘛,也不關她的事,她這就走。
她輕扯韁繩,驅馬走了。
謝容鈺也跟著離開,惹了秦弗一記餘光。
秦弗斜著目光,嘴裡道:“王女既來大魏,還請尊重大魏風土人情,不擅議女子婚嫁之事,以免影響日後嫁娶。”
他扔下這句話,一甩馬鞭走了。
他追上了謝容鈺和許澄寧,先對謝容鈺道:“馬場既出了變故,你送令妹回去。”
然後看著許澄寧:“你過來,孤有話對你說。”
他翻身下馬,許澄寧也下馬,牽著馬跟了上去。
謝容鈺看他們兩個身影漸漸靠近,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對著說話,抿抿嘴,只好掉頭離去。
“你怎會與謝容鈺一同出現在這裡?”
許澄寧道:“恰好遇上了,謝世子和王家公子小姐邀請我同行,我便來了。”
“你與他們很熟?”
“也不算很熟,王老翰林是我邢夫子的故交,我又幫過王公子王小姐一點忙,所以他們都照顧我。”
秦弗微鬆了一口氣,然後眉心緊了緊:“孤最近事忙,顧不上你,你又得罪了權貴,令西陵人不快過,他們真要對你不利雲九不定能保護好你,你明知是寧王世子和西陵人,還湊上來?不怕死?”
許澄寧低頭,悶悶道:“我錯了,殿下您別說我了,我今天剛拜祭了我爹爹,心裡正難過呢。”
秦弗一股氣剛湧上來又泄了出去,嘴唇抿了又松,最後說道:“幸虧只是小事。”
頓了頓,他說:“別玩了,孤派人送你回去。”
許澄寧道:“那送我到燕先生那吧,我有事找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