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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看,你是不是跑了。」傅敏酥伸手接過枳香提著的食盒,看了看裡面,「順便給你做了些吃的,裡面能吃飯?」
謝彧宣停在門檻內,手才抬起來又想起了什麼,忙又放下,退到一邊讓出路,柔聲說道:「能的,快進來。」
話說完,他又頓了一下,看向謝泗平:「把那些東西蓋起來。」
「蓋就不用了,打盆熱水,再送些烈酒過來。」傅敏酥側身吩咐謝泗平。
謝泗平微愣了愣,總覺得今天的傅敏酥有些不太一樣。
「奴婢去。」枳香見謝泗平傻呼呼的,忙應下,然後扯著謝泗平的袖子離開,「你帶我去,哪裡有這些?」
謝泗平這才回神,忙在前帶路。
謝彧宣這會兒才注意到向晟海幾人,忙打了個招呼。
「你們聊,我們在外面。」向晟海沖謝彧宣擠了擠眼睛,表示自己很識趣,不打擾他們兩人獨處。
謝彧宣淺笑,眼神表示感謝。
向晟海帶著兩個手下找了椅子,就坐在了院子裡。
傅敏酥無視他們的小互動,提著食盒進屋,謝彧宣想幫著提,都被她避開了:「你接觸這些都不帶口罩手套麼?這些東西很可能有毒的!」
「讓人處理過了,都是乾淨的。」謝彧宣忙跟在旁邊輕聲解釋,「到這邊來坐。」
他的值房比較寬敞,正上方有桌案,後面有書架,擺著各種卷宗,擺骨頭的長桌是臨時搬來的,另一邊靠窗戶的地方還擺了羅漢榻,可當桌椅,也可以當臨時小憩的榻。
這邊離那長桌有些距離,倒是不影響吃飯。當然,前提是吃飯的人心理足夠強大,並不怕那些。
「不怕嗎?」謝彧宣見傅敏酥自顧自擺飯菜,對那些東西無動於衷,不由驚訝。
「有什麼可怕的,你也不想想,我是做什麼的。」傅敏酥笑了起來,目光在那些骨頭上定了定,問道,「你都看出什麼花來了?」
「毫無頭緒。」在她面前,謝彧宣沒有隱瞞。
這時,枳香和謝泗平找來了東西,看到屋裡的這些,枳香臉色一白,不敢進了。
謝泗平接了水盆和酒送了進來,馬上就退了出去,擋住了枳香的目光。
謝彧宣在傅敏酥的要求下洗了手,又用烈酒浸過,這才允許拿起碗筷,原本還沒什麼感覺,此時聞著這粥香菜香,他的食慾一下子被打開了。
傅敏酥也喝了一碗粥,餘下的都留給了謝彧宣。
他現在這樣子,一看就是熬了幾天沒怎麼歇好的。雖然儀容依舊整潔,但,臉上的疲憊掩不住,眼睛裡的紅血絲也很明顯。
看著這樣的他,她心裡又軟又氣。
她寧願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清冷公子,也不希望他這樣不珍惜自己。
「怎麼了?」謝彧宣吃完,一抬頭就接觸到了傅敏酥的目光,不由愣了一下。
「幾天沒合眼了?」傅敏酥不悅的問。
「也沒幾天。」謝彧宣心虛的應道,心裡卻很受用傅敏酥的質問,她這是在關心他!
「沒幾天?」傅敏酥挑眉,「我都以為你跑了。」
「不可能,我還沒把你重新娶回家呢。」謝彧宣柔聲說道,「我沒事兒,每天都有歇息的,不用擔心我。」
「謝彧宣,我是醫者,我們看診,講的是望聞問切。你覺得,你現在這副尊容,瞞得過我的眼睛?」傅敏酥哼了一聲。
「我錯了。」謝彧宣立即從心,柔聲哄道,「我已經琢磨出了些門道,等會兒就去歇著。」
「吃完了,去睡。」傅敏酥不客氣的下令。
「我先陪你說說話,等你回去了我就睡。」謝彧宣笑容更盛。
「我不走,你睡你的,我在這兒陪你。」傅敏酥無奈的說道。
「真的?」謝彧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今天的她,很不一樣!
還是說,那天她對他提出要求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幾天沒回,都錯過了什麼!
「真的,就在這兒睡會兒。」傅敏酥指了指羅漢榻,一邊利索的把空碗盤收進食盒裡,然後把中間的小几撤掉。
這邊還擺著一條青色的被子,明顯就是他這幾天用的。
他或許也沒說錯,他確實合眼過了,但,一天睡多久就不好說了。
謝彧宣順從的躺下,側身看著傅敏酥,心裡美滋滋。不過,他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身邊是傅敏酥,外面有人守著,他睡得很放心。
傅敏酥嘆了口氣,拉過被子給謝彧宣蓋上,起身來到了長桌前。
解剖學……她還記得。
有些東西平時不用想不起來,可看到了,所學所會就像刻在了靈魂里。
「大少奶奶,這些不能亂動的。」謝泗平在門口看到,忙提醒。
「找塊布鋪上。」傅敏酥指了指長桌另一邊。
謝泗平愣了愣。
「讓你去就去,我家姑娘還能害謝大人不成?」枳香很不滿傻了一樣的謝泗平,立即瞪眼。
謝泗平想想也是,立即去找了布回。
傅敏酥也沒有趕謝泗平出去,自己掏出隨身的薄布手套戴上,抖開布鋪好,開始整理這些骸骨。
「大少奶奶,這……」謝泗平看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了,她不怕嗎?
「這是兩個人的骸骨。」傅敏酥淡淡的瞥了謝泗平一眼,手上動作利索,拿起一塊骨頭,不用思索就放到了對的地方,「你不是說,你們正想辦法還原死者生前的容貌嗎?去給我找些東西回來,我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