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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鵲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爹爹!阿爹!」
楚年和江自流同時看向小喜鵲。
小喜鵲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
她已經驚慌失措,比第一次發現自己尿床時還要惶恐,錯覺這一刻客棧發生著巨大變化,天地之間的距離仿佛在不斷縮減,而導致這一現象發生的正是她阿爹......
楚年意識到自己嚇著孩子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找回了些理智。
掏出路上買來的零嘴和玩具,塞滿小喜鵲的兩隻手,楚年將她抱到臨窗的小榻上放好,關上窗戶,往她頭上摸了一下,溫柔吩咐道:「專心吃糖。」
小喜鵲:「......」
誰還吃得下糖啊!
阿爹都要吃人了!
小喜鵲嚇得要死,慢慢地、試探性地,用腦袋拱了一下楚年的手心。
楚年任她蹭著手,順便另一隻手還捏了捏她的小嫩臉。
於是小喜鵲放心下來了。
她明白了阿爹的怒火不會遷怒到自己頭上了。
向江自流遞去一縷同情的目光,小喜鵲低下頭,聽話地專心吃起了糖。
江自流:「......」
江自流目瞪口呆地承受著楚年突如其來且毫無理由的性情大變,以及女兒無情地拋棄,一時間竟然沒法做出合適的反應。
短暫而持久的靜默。
江自流想了想。
問題好像出在宋家小姐身上。
儘管跟這位官家小姐毫不相識,江自流還是趕緊回答說:「我聽楊兄提到的。」
「不僅是刺史,還有安河府的其他大人,但凡楊兄提過的,我都知道一些。」
「京城裡的也是,但凡楊兄說過的,我也都記下來了。」
「你知道的,我的記性,一直還可以。」
楚年:「......」
從小喜鵲那兒找回了理智,又聽得江自流徐徐道來,楚年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無理取鬧了。
可惡啊...
區區一朵野桃花罷了。
明明說好不在意的!
江自流仔仔細細審視著楚年的動向,觸及他目中波動,稍微放緩了些心。
鬆弛下來後,江自流把這一切快速順了一遍。
然後不確定問:「難道...」
「我可沒有。」楚年打斷了他。
江自流:「......」
難道宋家小姐過分美麗?
這是他剛才想說沒說完的話。
恍然大悟。
江自流笑了:「你可沒有什麼?」
楚年飄開視線:「...沒什麼。」
眸光熠熠閃爍,江自流溫聲問:「你中午吃的餃子嗎?」
「什麼?」楚年奇怪。怎麼突然岔到這上面來了?
「不然怎麼這麼大的醋味。」
疑惑一掃而空,現在襲向江自流的只有愉悅。
「!!!」楚年瞬間炸毛,拔高了音量:「你亂說啥呢!我吃什麼醋了?!」
「是啊,你吃什麼醋。」
壓住心間流動的喜悅,江自流走到楚年身前,抓住他的手,把人摟進了懷裡。
「無需擔心,為夫雖然記性尚可,眼神卻不大好,除了吾妻卿卿之外,根本看不見其他任何人。」
「......」楚年明白江自流已經明白了一切。
丟人。
惱火。
非常丟人!
非常羞惱!
現在就是恨不得回到發瘋以前。
楚年推了江自流一把,試圖從他懷中逃離。
然而他根本推不開這雙牢牢禁錮在自己腰上的手。
「我不認識她。見都沒見過。」江自流說。
「嗯哼。」楚年淡淡。
壓抑住語調間的愉悅,江自流保證道:「以後我會控制一下記性,只記住該記得東西,其他不該記的一律都不記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楚年扭過頭:「我才沒有生氣。」
「還說沒有生氣呢,我剛剛還以為天都要塌下來啦。」小喜鵲突然接了一句。
楚年瞪她:「吃你的!糖都堵不上你的嘴?」
「嘻嘻,好甜。」小喜鵲晃蕩著兩條腿,坐在榻上吃糖。
江自流唇角微勾,毫不顧忌女兒在場,將楚年揉在懷裡,忍不住問他:「我有些好奇,你到底是聽到誰說什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火?」
楚年差點要氣急敗壞:「都說了沒有了!」
「好好,沒有沒有。」江自流笑意愈深,不再問了。
他只是有一點好奇而已。
比起這點好奇,楚年少見的吃味醋意更讓他感到驚喜,和愉快,還有享受。
但這種事還是只有一次就夠了。
多的話,江自流可捨不得楚年真的生氣。
打開窗戶,揮散屋裡橫飛的醋意,江自流微笑問:「所以,去到洛府見了趙小公子了嗎?」
「見到了,還玩了一會兒。」
「那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害...人家夫君忽然回來了,他哪還有心思跟我玩。」
江自流聽的好笑:「原來如此。」
楚年搖了搖頭,想到趙文君在洛府的情況,不是很開心。
他把事情跟江自流說了一遍,然後問:「我覺得我應該提醒一下洛雲,你覺得呢?」
江自流:「你做主就好。」
楚年:「......」
楚年撇嘴:「也不知道洛府到底有多厲害,難不成是皇親國戚級別的嗎?憑什麼嫌棄趙文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