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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跟在江自流身後,心裡一咯噔,知道江自流是要正兒八經地跟自己說道說道這個事了......
兩人在院中花牆底下坐下,江自流問楚年:「想這件事想了快有一個月了吧?」
楚年有點心虛,撇開眼神:「這你都知道...你是往我心裡安了監聽器嗎......」
江自流輕笑。
同床共枕這麼久了,楚年有什麼心事,他還能不知道麼。
「那就去吧。」江自流說。
突然聽到江自流這話,正在嘀咕怎麼給他做思想工作的楚年一愣:「啊?」
江自流傾身向前,抬手摸了摸楚年的腦袋。
他把楚年頭頂上那撮很難摁下去的呆毛往下拍了拍,重複道:「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這、這麼爽快?
反應過來後楚年有點驚訝。
他本來還想著要跟江自流展開持久戰呢......
楚年睜圓了眼睛:「你就這麼同意了?去的原因呢?不問一下?去多久呢?也不問一下?」
江自流微笑:「既然你都想了這麼久了,這些自然都被你想完了,那我還問什麼,跟著你走就是了。」
楚年:「......」
這話說的!
怎麼頗有一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感覺?
是不是哪裡反過來了啊!
看到楚年臉上的小表情,江自流神色稍微認真了些,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喜歡外面的世界,那麼就一起出去看看吧。」
院內清風徐徐,爬滿牆壁的凌霄花搖搖曳曳,像一面熏紫色的花海。
楚年抓住了江自流的手:「阿流...」
但還沒等楚年發表些什麼感言,江自流又淡淡說:「但是我去不去書院的事另說。」
楚年:「......」
靠!
怪不得這麼好說話!
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不過楚年還是很開心。
他很喜歡江自流剛剛說的話,也很期待和江自流攜手一起去看外面的精彩世界。
起身回屋,楚年去取紙筆去了。
趁熱打鐵,他要給安河府那邊遞一封信,讓羅英卓給他物色物色那邊不錯的房子。
... ...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又到夏天,小喜鵲出生已經快滿一年了。
一周歲的小孩簡直不要太可愛,無論是長相還是行為都奶里奶氣,介於調皮和沒法太調皮之間,忙著嚶嚶學語和蹣跚學步,眼睛裡永遠是對周圍的旺盛好奇。
小喜鵲尤其可愛。
因為她長得太精巧了,遠遠看時,簡直像一件天工開物的藝術品。
小喜鵲的膚色明顯是繼承了江自流,泠泠雪白,冰肌玉骨,瓷娃娃跟她比起來都要稍遜三分。
五官還說不出來更像誰多一點,但眼睛明顯能看出來是偏楚年多一點的,圓溜溜的,大得很。
不過楚年的瞳色淺,像琥珀和秋泓,瑩潤又清澈,而小喜鵲的瞳色卻很深,如同黑壓壓的星空,這一點又更像江自流了。
小喜鵲剛會走路不久,走的還不夠穩,能走的時間也不夠長,但人菜癮大,不再喜歡被江自流抱著了,動不動就要下來自己走。
一開始看著女兒噠噠噠地在地上走,走著走著,啪嘰一下,摔倒,江自流還會很心疼,但後來看她不哭不鬧,摔倒了就「嘿咻」著爬起來,拍拍手掌心,繼續晃著小腦袋,改為扶著牆邊上走,江自流就又好笑又欣慰了。
真是跟她阿爹一模一樣。
等小喜鵲走路走的稍微熟練一些後,這個家一下子就變得熱鬧起來了,楚年和江自流常常覺得自己懷裡少了個東西,但身後多了條尾巴。
小喜鵲可黏人啦,楚年在家的時候就黏著楚年,楚年不在家的時候就黏著江自流,也不要抱,就黏腿邊上,噠噠噠,在周圍走來走去。
有時候江自流看書看的入神,小喜鵲黏了會兒覺得沒啥意思,就噠噠噠地晃出書房,去找小烏和大黃玩去了。
後來江自流覺得這樣很危險,怕自己萬一一個不留神,讓小喜鵲去做了什麼不安全的事,便買回來一串鈴鐺,穿在紅線上,掛到了小喜鵲的腳踝。
這樣,小喜鵲每每一走動,家裡便會蕩漾開叮鈴噹噹的鈴響,聽著聲音,江自流就能立刻知道她去哪裡了。
小喜鵲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周歲生日的那天,楚年和江自流為她辦了第一個生日宴,也是抓周禮。
按照民間的習俗,周歲的小孩都要抓周的,抓周這天,大人要準備好各種各樣的東西,比如書籍,算盤,印章,花草,金錢......等等,然後抱孩子過去挑選抓取。
據說一旦孩子抓了哪一個,將來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沒什麼科學道理,但其實是一種祝福。
楚年對此很期待,他想看看小喜鵲會抓啥。
抓周這天,羅德山和馬志成一家,還有張彩花姐弟都過來給小喜鵲慶生,就連羅英卓也從安河府回來了。
一群人哄著小壽星吃了長壽麵,便到了萬眾期待的抓周環節。
抓周的儀式是要在臥房裡的床前舉行的,床前早早就擺好了一張大案,上面也已經放滿了東西。
經書,儒書,筆、墨、紙、硯,藥材,算盤,金元寶,銀葉子,店鋪里拿來的帳冊,胭脂盒子,護手霜,珠寶簪花,乾淨的碗碟、筷子,勺子,鏟子,剪子,布匹,綢緞,繡花針,吃食,玩具,以及馬志成的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