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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說的什麼話,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跟我們姐弟倆不用這麼客氣!「張彩花豪氣地把手一揮。
「對了,把錢給你,一共六百文,你點一下。」張彩花又把小心收好的文錢拿出來,推到了楚年手邊。
楚年笑了一下,推了回去:「彩花姐先繼續收著吧,咱們還沒打算收攤呢,又不是不來客人了。」
這些文錢被人捏來捏去,上面難免會沾著髒,楚年要在裡面忙活敷面膜的事,手都是要跟面膜和客人臉上的皮膚接觸的,故而不想碰這些文錢。
何況張彩花幹事利落,楚年對她很放心,等回頭收攤了,合算一下營業額,再跟他們姐弟倆分錢就好了。
而對於張彩花而言,楚年打都沒打開錢袋子,裡面的錢數都沒數一下,就推給了她的舉措,也讓她十分感動。
她也沒有矯情地多做推辭,好好地把錢收好了。
兩人坐著休息,都默默吃餅。今日陽光還挺好的,坐在陽光底下都不覺得冷,只是可惜有風,捂在獸皮袋子裡的烙餅本來還算熱,可拿出來捧在手裡吃的時候,被風一吹,很快就冷了。
「這偏風還不小。」
「畢竟入冬了嘛。」
說話間,對面的橋墩子處傳來一陣如雷的喝彩叫好聲。
楚年和張彩花都向那邊看去。
只見那邊的人群不知什麼時候從擠在一起的幾層小圈變成了一個鬆散的大圈,眾人站得很開,身形間都隔開了縫隙。透過縫隙,楚年和張彩花能看到閃爍的火焰,每當火焰噴薄時,都是喝彩聲最嘹亮的時候。
「是猴子噴火了吧!」張彩花雙眼發光,烙餅也不吃了,坐立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動身子。
「...好傢夥,猴子真會噴火?」楚年慢條斯理嚼著餅,見張彩花明顯把心都飛過去了,說:「彩花姐,你去玩會兒吧。」
「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你想去玩就去嘛。」
張彩花有點心動,確實想去,但她又不想把楚年一人丟在這,要說一塊兒去的話吧...阿牛打水去了,還沒回來,整個攤子的身家都在這兒呢......
也就是張彩花糾結的這麼一會兒功夫,橋墩子那邊又傳來一陣喝聲,聲音比剛才大多了,張彩花忙踮腳去看,不知道耍猴人又使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把戲。
但這次一瞧,瞧見圍成大圈的人群亂了,圈子像破了一個口子,人群開始推搡著往外跑。
邊跑,還邊大叫。
「哎?怎麼回事?」楚年瞧見他們不對勁,坐直了身子。
只見那邊頃刻間混亂異常,所有人的表情都從興奮變成了驚慌:
「不好!猴子發瘋了!」
「殺人啦!」
「走水了!」
「快跑啊!」
等到人們紛紛跑開,楚年和張彩花這邊的視野變得開明,他們看見原本場地上被耍猴人牽著的猴子各自奔散開來,正在齜牙舞爪地亂蹦,其中一個跳得老高,都要飛到惠芳橋上去了。
而它們的中間,場地上,赫然是一個渾身著火,在地上痛苦哀嚎翻滾的人!
「我去!」這一幕讓楚年瞳孔驟然緊縮,猛然站起了身。
張彩花也嚇了一跳,當場就白了臉色。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事變嚇跑了的,也有幾個人正在努力搶救地上的人,脫了自己的外衫,奮力地朝地上翻滾的火人身上扑打,試圖把火撲滅。但今天有風啊,偏風無情的吹著,那火勢被吹的四散,甚至要蔓延到撲火的幾個人身上。
「我靠!」楚年人都看傻了,一秒的怔愣後,立刻拔腿往簾帳里跑。
等同樣傻了的張彩花回過神來時,就見楚年已經提了裝水的木桶往橋墩子那邊沖了。
張彩花差點沒一個腳滑原地厥過去,嚇得肝膽俱裂,在後面崩潰地大喊:「楚年!你幹嘛去!」
「救人去啊!」楚年頭也沒回:「快去喊黑牛哥!」
楚年手裡提著的這桶水沒剩多少了,好在千幸萬幸,之前讓張黑牛去打水去了,估摸著時間張黑牛就快回來了,讓張彩花去喊他一聲,趕緊地加快腳步!
沒剩多少也比沒有好,楚年跑得飛快,朝奮力撲火的幾人喊:「讓一讓!水來了!」
隨即也來不及等幾個人退開,直接衝過去,對著地上慘叫的火人劈頭就澆。
小半桶水「嘩啦」澆到火人身上,把他最重要的頭上的火勢給壓住了。
可身上的依然肆虐,滋滋地燃燒,離得近,都能聞到糊味。
簡直是慘不忍睹......
那幾人連喘氣都來不及,繼續生猛地扑打他身上的火,可怪就怪在這火也不知道為什麼,燒得極其厲害。
焦急之下,張黑牛可算趕來了,他繃著臉,如同神兵天降,提著兩桶水「嘩啦啦」地倒了下去。
兩木桶滿滿的水,還沁著井裡的涼意,對著人澆,可算是把囂張的火焰給澆熄了大半,這下再撲火,很快就徹底把火給撲滅了。
見火勢滅了,在場的幾人才鬆開了腦子裡的神經,紛紛捂著狂跳不止的心口,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而那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衣服幾乎要給火燒沒了,渾身被熏燒的黢黑,躺在地上距離地喘氣,像一條脫水在岸的黑魚。
楚年看得不忍,往後退了兩步,問:「誰是家屬?趕緊抬去就醫,別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