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
楚年:「......」
羅紅梅看楚年事事都有條理,一提到江自流,突然就手足無措起來,更加來勁了,笑著起鬨說:「你們小夫夫倆才理應碰一個嘛,師父你們說是不是?」
羅德山哈哈地笑:「就你壞心眼多,沒看到年兒臉都要紅了嗎?」
楚年:「!!!」
我才不會臉紅!
我是怕江自流臉皮薄會臉紅好不好!
救命,真就是羅家上下全都以為自己跟江自流如膠似漆情比金堅了!
在起鬨中,一直安靜的江自流應聲拿起了手邊的茶盞。
楚年瞪眼:不會吧?江自流也上頭啦?
江自流玉白的手指端起茶盞,面向楚年,說:「夫郎,這杯,我敬你。」
被起鬨時還沒覺得真怎麼樣的楚年,這下子掉進江自流烏黑的眼眸里,倒真的有點頂不住了。
在大家樂呵呵的眼神中,楚年慢慢摸起茶盞,拿起來迅速跟江自流碰了一下,一口把茶水喝進肚中。
本以為這就完了,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來個羅英卓。
羅英卓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閒閒淡淡地挑起眉頭,說:「就這?」
大家又都看向了羅英卓。
羅英卓勾起唇角,目光在楚年和江自流臉上掃過,拖長了聲音說:「這新婚燕爾的,你們就這麼碰杯啊?這多沒意思,不得來個交杯酒嗎?」
楚年:「......」
江自流:「......」
楚年都想打他:你夠了喂!要是想交杯酒,你倒是自己娶妻去交啊!
羅英卓沒這麼說還好,他這麼一說,羅紅梅又上勁了,附和道:「這主意好,不愧是英卓,說得對!年哥兒,大高興的日子,你們夫夫倆不得來個交杯酒?」
楚年掃了一眼江自流,看他連耳根都紅透了,趕緊說:「嬸子,你就別再拿我夫君逗樂了。」
還交杯酒呢,楚年想到自己穿來時就躺在江自流身邊,別說交杯酒了,以當時江自流的身體狀態,還有江家的私心,估計是連堂都沒拜過。
江自流這麼純情,哪擋得住羅紅梅和羅英卓這麼開刷呀。
羅德山笑得撂筷子,說:「你們看吧,我就說年兒可護著他夫君了吧,哈哈哈他都要急了。」
楚年:「......!」
江自流望著楚年,瞧他一雙眼睛裡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靈動清澄,雖然麵皮上燙得不行,心裡卻十分動容。
江自流和楚年是沒有拜堂的,這門親事,也本來就不是給他的,都是江家在為找不著媳婦的江四在做打算而已。
楚年剛來時,是被人抬著送到他屋裡的,那時他昏迷著,眼角都是淚痕,額頭上還被撞出血傷,明眼人看了都知道,他是寧死也不想從了這門婚事。
江自流只當是自己耽誤了楚年,是江家害了楚年。
但楚年醒來後,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遠遠超出了江自流的想像。
楚年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江自流不是沒有猜測過,楚年這樣做,應該是有自己的什麼打算。
無論是什麼打算,江自流都能理解,因為沒有人想被耽誤一輩子,為自己做打算,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可楚年對他太好了,事事想著他,天天鼓勵他打起精神,還給他找來郎中,為他看病抓藥......
楚年沒有必要做到這份上的。
江自流的心境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他的心臟裡面破土而出陌生的情緒,情緒里的東西全都冠上了楚年的名姓,跟著希望一起,慢慢充盈了他。
聽到羅家人起鬨讓他們喝交杯酒,江自流其實是喜悅的。
楚年叫他夫君,他叫楚年夫郎,他們就好像真的是一對恩愛的夫夫一樣。
可楚年到底是怎麼想的,江自流並不真正清楚。
江自流只知道,楚年大抵是喜歡他這張臉的,至於其他......
其他......
身體上,江自流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楚年每每拉著馬志成出去說話時,他也都有看在眼裡。像他這樣的身體,跟楚年在一起,只會拖累楚年。
本想著要爭口氣,帶楚年分家離開江家,拿走屬於自己的五畝地給楚年,讓楚年好歹能有個安身立命的資本,可楚年憑自己就能風神水起,更是深受羅老爺子的器重,根本用不著自己操心。
江自流一邊為楚年感到開心,一邊又重新在思考,他要如何才能讓楚年更好?
不知道。
正是因為不知道,江自流在向羅德山保證時,才會說「只有夫郎負我,不會有我負他」。
如今已經分家,無論楚年以後會怎麼選擇,江自流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江自流斂目亂想間,被楚年抓住了手腕。
江自流回過了神。
就見楚年被起鬨的大夥逗得哭笑不得,攥住自己的手腕說,小聲地問:「那...夫君,我們喝個交杯酒不?」
對著這雙盈盈澄澈的眼眸,歡喜一瞬間脹滿心臟。
楚年願意喝交杯酒,江自流怎麼會不願意?
江自流和楚年同時舉起杯,他們的雙臂交纏到一起,將自己手裡的茶盞遞到對方唇邊,相視間,餵彼此喝下茶水。
茶清澀,卻又比酒還要甘甜。
江自流垂下眼斂,默默想,如果楚年願意,將來,他一定要為楚年補辦一場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