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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笑死,這兩極品非要找自己麻煩,怕是連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就風風火火地趕路了。
進小破屋之前,堂屋的後門響動起來,楚年停頓住,朝那邊看了看。
一個手裡端著木盆的女人走了出來。
正是江家的大兒媳。
這大兒媳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皮膚黝黑,身形瘦小,臉上總是淡淡的,沒多少表情,看起來很寡淡。
楚年對她一點也不了解,她在江家的存在感很低,除了挨江母罵的時候,楚年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而且,她一次都沒有找過自己麻煩。
儘管江母好幾次安排讓她怎樣怎樣,她都沒有出現過。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楚年對她有一點點的好感度了。
「大嫂。」楚年主動跟她打了聲招呼。
聽到楚年的聲音,孫秀芳一愣。
孫秀芳沒有想到楚年會跟自己打招呼,端著木盆轉過身來。
楚年見她願意搭理自己,有建立溝通的可能性,臉上浮現微笑,問:「大嫂,你沒跟著一塊去鎮上嘛?我記得大哥就是在鎮上做工吧,要是你去了,不是正好能看看大哥?」
搭搭話搭搭話,趁著江家二老不在,正是跟這個「大嫂」建立關係的好時機。
孫秀芳手裡攥著木盆,眼睛從楚年的臉上移開,細聲細語地說:「他給有錢人家當工,一個月只有兩天假,不自由的,我就算去了也見不到面。」
她的聲音細若蚊吟,若非認真去聽,隔著這段距離,楚年都不很能聽得清。
楚年:「原來大哥這麼不著家啊,留你一個人在家盡孝,還要被...他們各種責怪,真是太辛苦了。」
楚年本來是想說「爹娘」的,說到嘴巴邊上,實在說不出口,一點也不想這麼叫。
不過反正「大嫂」知道自己跟江家的關係僵硬,不用叫也無所謂。
楚年的話說完,孫秀芳神色黯然了下來,本就黑黝的皮膚變得更加暗沉。
在她的臉上、身上,完全看不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該有的蓬勃,她就像是一朵提前進入衰老的花,已經被生活折騰的毫無朝氣。
楚年看得內心直怵:不要靠近江家,會變得不幸。
楚年有意跟這個「大嫂」拉近關係,說:「大嫂,這幾天太忙了,你都沒休息好吧,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要不明天我再去羅老爺子家給夫君拿藥的時候,問問他吃什麼能補補?」
聽到這話,孫秀芳眼睛裡閃爍了一下,看向楚年手裡提溜著的食盒。
楚年見她看過來,一笑,說:「這裡面是我給夫君熬的藥,家裡的廚房不讓我進,我沒辦法,就在羅老爺子家熬好了帶回來唄。」
聞言孫秀芳的眉眼裡湧出一點情緒。
她看向楚年,楚年笑容燦然,眉眼裡都是帶著笑的。
孫秀芳有一點不解,為什麼楚年每天都能笑呵呵的?為什么爹娘這麼為難他,他總能找到應對的辦法?
楚年看孫秀芳對自己好像有點興趣,但不知道是害羞的原因,還是立場的原因,不是很想跟自己說話,於是也不尬聊,說:「大嫂,你端著個盆怪累的,別搭理我了,快去忙吧。」
孫秀芳低頭看了眼木盆,木盆裡面是草木灰,是她晚上洗澡要加進洗澡水裡的東西。
村子裡的老人們有個土法子說,女人只要堅持用草木灰洗澡,做那事之後,會更容易懷上孩子。
所以即便夫君在鎮上做工,即便用草木灰洗澡後身體特別難受,婆婆也堅持要她每次洗澡都往水裡加草木灰。
其實還有更好的方法,就是買生子藥,但婆婆哪裡會捨得花錢給她買生子藥。
孫秀芳自己倒是偷偷攢了點私房錢......
實在是用草木灰洗澡太難受了,她一直想試試買生子藥,看能不能趕緊懷上一個,要是懷上了,以後就再也不用受罪洗這種澡了。
緊緊捏著盆,孫秀芳糾結了許久,朝楚年開口,詢問道:「年哥兒,羅老爺子那裡...有沒有......」
「什麼?」孫秀芳聲音實在太小了,楚年並沒有聽得清。
「羅老爺子那裡有沒有......」孫秀芳又說了一遍。
楚年實在是聽不到最後的幾個字,乾脆走了過去,問:「大嫂,你問有沒有什麼?」
楚年都走過來了,孫秀芳有些不自在,可想到楚年以後也是要經歷這種事的,一橫心,大著膽子說了:「生子藥。」
「生子藥?」楚年終於聽清了,表情一下子變得古怪。
孫秀芳的臉都紅了,不過她皮膚黑,蓋住了紅暈,不是很看得出來。
楚年很快就理解了孫秀芳的意圖,但理解歸理解,還是把他無語壞了。
他說:「大嫂,你想要孩子,吃生子藥能有用嗎?這問題明顯不在於你啊,你夫君一個月就回家兩次,生不出孩子太正常不過了!」
孫秀芳臉更紅了,聲若蚊吟:「華哥兒的夫君也在外面做工,他就懷上了。」
楚年:「......」
這這這,這要怎麼跟她解釋?
話說,生孩子的事,楚年也不是很懂,但至少他知道,孫秀芳生不出孩子,錯肯定不在她。
總不能因為惡婆婆天天拿這個罵她,她就真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啊!
孫秀芳見楚年表情奇怪,頭都快抬不起來了。但為了懷上孩子,她還是臊著臉說:「年哥兒,你跟羅老爺子關係好,就幫我問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