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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之餘,還是提出讓楚年不用變動,他搬去小屋裡。
「不好不好,小屋不光屋子小,床也小,你睡肯定不舒服,還是我睡吧。」楚年想也不想就反駁了江自流。
江自流可是病人呢,怎麼能虧待病人。
「好啦,我困死了,就這麼決定吧,我們都好早點睡覺!」楚年才不給江自流選擇的機會,把他推到了床上,讓他躺下,還給他蓋好了被子。
蓋好被子後,楚年又用手在被面上輕輕拍了拍,把鼓起來的地方拍下去拍平,然後才滿意地彎起唇角,顯露出小小的梨渦,跟江自流道了聲晚安。
小小的屋子裡,兩個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在牆壁上融合成了一個半的緊密形態,隨著楚年道完晚安起身離開,才漸漸被分開。楚年走得慢,臨到門口還側身又看了一眼江自流,牆上的影子跟著輕輕晃動,仿佛藕斷絲連地要跟另一個影子接上,直到楚年完全走出房間,才意猶未盡徹底分開。
... ...
楚年雖然很累,但挖了一天的土,身上有汗,還總覺得摻雜進了一股土腥子味。明天一大清早還要帶著白鶴靈芝拿給羅老爺子,所以想了想,楚年還是忍著困意,提了燈燭去廚房燒水,準備洗個澡。
正好分了房,把木桶拿進小屋子裡,也不用擔心害臊不害臊,可以大膽直接地泡個澡。
燒水用了一會兒功夫,楚年人泡進木桶時,人已經困得不行了,險些直接靠在桶里就這麼睡著過去了。
還是大黃湊過來弄出了點動靜,把他給弄了醒,不然萬一真睡過去,毫不懷疑,明天不說發燒,那也絕對得來個重感冒。
因為小屋子裡地方實在太小了,洗澡水不推出去倒掉,放在屋子裡都不方便他上床,所以忍著困意,楚年把洗澡水收拾了,木桶在外面放好,才趕緊上了床,舒舒服服地躺進了被窩裡。
厚厚的棉被顯然是被曬過大太陽的,嗅起來有一股清爽的味道,舒服洗過一個澡的楚年窩在裡面,三秒不到,頭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
... ...
江自流沒有睡得著。
夜早已經深了,燭火早被吹熄,窗外的月不知什麼時候睡進了雲層里,烏壓壓的靜謐黑暗中,好像只有他一個人還是醒著的。
江自流白天其實也沒怎麼睡,下午羅紅梅走後,他說是睡,卻睡得並不踏實,總是夢到一些跟楚年相關的亂七八糟的碎片式的夢,後面便索性不再睡了。
晚上也是要睡,可忽然地分房,身邊一下子空出一塊,少了一半的體溫,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只能說習慣這種東西實在可怕。前十幾年,江自流都是一個人睡的,他睡過木板,睡過地上,甚至還睡過板車,柴房,幕天席地也不是沒有過...總之什麼地方都睡過,再冷再孤單的漫漫長夜都捱過。
現在,卻頭一回嘗到了孤枕難眠的滋味。
明明,也沒有跟楚年同床共枕太久。
同床共枕也是極盡守禮,謹記書中教導的君子之道,未敢有任何雜念和非分之想,哪怕後面心跳如鼓,歡喜在心尖生根發芽。
...如今沒有了身側的體溫,竟然會睡不著了。
濃韞夜色里,江自流輕輕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還是沒睡著的江自流聽到外面響起了一點動靜。
起初,江自流以為是大黃醒了,在堂屋裡胡亂走動。但等房間的門被嘎吱推開,他才意識到不是。
是阿年。
江自流的心臟狠狠震動了一下,手掌撐在身側,隨時就要坐起。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醒了,白銀似的光從朦朧窗戶紙里傾瀉進來,灑在門沿,勾繪出門口的單薄人影。
江自流看到楚年推門進來後,連門也沒關,直直往床邊過來。
楚年走得很快,江自流的心跳也跳得不慢,幾乎要跟楚年走來的速度吻合。
「阿年,你怎麼...」
話還沒問出口,楚年已經爬上了床,掀起被褥滾了進去,埋頭就是呼呼大睡。
江自流:「......」
江自流有點怔愣了。
這是...什麼情況?
江自流正在詫異究竟怎麼一回事,阿年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還是夜遊症,楚年突然間翻了個身,不太老實地把手搭到了他的胸口上,頭也靠過來,埋進了他的頸窩,就和之前如出一轍。
熟悉的清潤的氣息撲來,江自流略有愣神,又聽到耳邊含糊不清地喃著:「別給我吃了...咸死了......」
喃喃完後,緊緊勾住胳膊,繼續酣睡。
江自流:「......」
原來是做夢?聽起來是夢到吃什麼東西,太咸,所以起夜找水喝?
找沒找到水不知道,反正是摸到床上來了。
江自流:「......」
感受著回歸到自己身側的體溫,甚至是貼在自己身上的體溫,江自流一動也沒有動。
這一次,什麼禮什麼道的,全被他扔到了床底下。
胸腔里的心跳震動著,江自流唇畔慢慢綻出了一抹淺笑。
他在想,阿年會在半夢半醒間本能地摸回這邊來...是不是能說明,他同樣也在本能地想念自己的體溫呢......
第76章 何其有幸 整的跟在偷.情似的
楚年一覺睡得極沉。
他原本以為太累了沒準又會做點什麼夢, 但是沒有,可能是因為睡前泡了個熱水澡的緣故,一夜沒夢, 睡得極其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