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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哦!吃玉米吃玉米!」江四聽見,從板車上跳下來,拿了上面一個玉米,抱在懷裡,顛顛在院子裡跑。跑了兩步,路過江自流的小破屋,停了下來,咬住了手指頭。
江母埋頭撿柴,半天沒見寶貝兒子過來,又問了聲:「兒啊,你又玩啥去了?」
江四嗦了口手指,巴巴地盯著小破屋緊閉的門,含糊不清地問:「娘,四兒什麼時候才能玩夫郎呀?」
江母撿柴的手一頓,暴脾氣又冒了上來,抱著柴蹭蹭進去廚房,往大鍋灶地下一扔,推了把邊上靠坐著閉目養神的江爹,說:「聽見沒,四寶問你呢,啥時候可以抱到大胖小子?」
江爹暗沉的臉皮動了一下,睜開一隻眼,說:「今天在外面沒聽到嗎,大半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楚年要給三子治病了,你這個時候要他給四寶生孩子?」
江母窒住,拔高了聲音:「那又什麼時候?別忘了我們買他回來就是為了抱孫子的!」
「再等幾天吧。」
「幾天前你就說再等幾天了!」江母不依不饒:「我告訴你,那小賤人那麼鬧騰,再等幾天真要是請郎中來給三子看病,老娘就...就...」
「就」了半天也沒就出下文來。
其實本想說「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跟你沒完」的,但又怕真把江爹惹毛了,萬一再吵到晚上,明天可就真沒力氣下地了,遂悻悻停住了,沒繼續說出口。
江爹從廚房裡走出來,眯起眼斜對面的小破屋。江四在門口拍門,但裡面沒有反應,安安靜靜的。
「都這個時辰了,楚年肯定是回來了,早上那麼神氣地出去,現在回來蔫了吧唧地沒半點動靜,說明啥?沒抓到唄。我早說了,小東西沒這個本事,等著吧,最多兩天,他就能認清現實了。」
說完,江爹想起來什麼,使喚江母:「他手上不是有一條蛇嗎,那條肯定是賣了,你去把錢收過來。」
江母也想去收錢,但她正在跟江爹賭氣,不想聽他使喚,假裝沒聽見,一屁股做到大鍋底下,扔柴生火燒飯。
等一家子吃完飯,江母想找楚年把那個錢收了,江四卻跑過來黏在她身邊,撓她痒痒跟她撒嬌,她一高興,跟兒子逗起樂來,又把收錢的事給拋諸腦後了。
——
江家人一回來,楚年就知道會不得安寧。
果不其然,聒噪的江母,拍門的江四,沒有一個是省心的。
但比前幾天好,至少沒有再衝過來說要撞門什麼的,只是在外面吵。
楚年對此很淡定,只要他們不會真的動手,那就造成不了什麼影響,只當是快板配合相聲,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聽到不想聽的,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開啟人工屏蔽模式。
剛剛坐在桌上改造放柿餅的長布時,楚年就聽見江母在罵兒媳婦。
說起來,這個江家大兒媳,楚年到現在都沒有跟她碰過面。除了吃飯幹活,她不怎麼來後院,來後院也不來小破屋晃悠,是除了江自流以外,江家最安靜的人,從未找過楚年麻煩。
江母每次都會罵她幾句,不管是罵哪方面,罵到最後,一定會罵到她的肚子上,怪她不生孩子。
可關鍵是江家的大兒子在鎮上做長工,不知道多久才回來一趟,這居然也能怪罪兒媳生不出孩子,真是夠離譜的。
不難猜,大兒媳和江母的關係肯定不怎麼樣。
楚年一邊改造長布,一邊琢磨,有機會的話,自己可以試著跟這個「大嫂」接觸一下。
——
次日,楚年早早的醒了。
曬過被子的原因,夜裡沒再覺得冷,一夜無夢,睡得挺好。
揉揉眼睛,楚年翻了個身,外面天才剛蒙蒙亮。
倒是可以再睡一會兒。
但楚年沒再睡了。
他今天想早點上山,布置陷阱抓兔子,多抓幾條蛇,摘些野果,時間夠的話,再去找找其他好東西。
起身的時候驚動了江自流,楚年放輕手腳,下床後,替他把被角壓好,輕聲說:「夫君,你接著睡吧,我出門啦。」
江自流靜靜看著楚年。
楚年沖他一笑。
房間裡光影朦朧,他笑得淺,並不分明,但小梨窩卻深,印在唇角頰邊,小小一顆,很是顯眼。
告別江自流後,楚年輕車熟路上了山。
在太陽露頭之前上山有一點好,那就是能親眼看到山林被點亮。
天空從魚肚白變成玫瑰金,前方的視野逐漸變得明朗,一幅彩色的畫在眼前慢慢展開,而只有早起的人才能見證到這幅畫。
楚年以前也早起,但不是在劇組就是在車裡,忙忙碌碌,哪看得到這些。現在,他深深呼吸著空氣,新鮮的氧氣填進他的肺里,花草的清新將他洗滌地煥然一新。
... ...
因為一直惦記著兔子,所以楚年上山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兔子窩。
他已經幾次在山上撞見兔子了,估摸著方位,沒一會兒就在一棵老榕樹底下發現了個兔子窩。
看到兔子窩,楚年眼睛都在放光,仿佛已經預見了大口啃兔子腿的未來。
壓下興奮,楚年在地上找兔子留下的痕跡。
這並不難找,從窩外面延伸出去了一溜的小爪印,全是昨天雨後印在泥地上的。
楚年沿著爪印走了丈遠,開始動工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