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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改成浴室的耳房和臥室是相通的,楚年正準備進屋去浴室里泡在,但一看堂屋的地面,留著兩排被自己踩出來的濕腳印,步子一頓,沒再往屋裡走,出了門,直接過去浴室。
快到浴室門口的時候,楚年餘光瞥到了大黃。
哼,這狗子,下雨天也知道偷懶,都不出來迎接自己了。
果然愛會消失是麼。
楚年準備叫它一聲,但扭頭一看,才發現大黃並不是窩在它的木製大狗窩裡睡覺,而是......在院子裡淋雨?
大黃在它的狗窩外面,兩隻後腿伏著,似蹲似坐,兩隻前腿則向前伸著,貼在院牆上,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牆。腦袋也是低垂著靠著牆,凸出的鼻尖頂在濕滑的牆壁上,不停地嗅。
看起來像極了在毛毛雨里憂鬱地做著坐位體前屈。
「......」楚年看得好笑,喚它:「嘛呢大黃?在院子裡鍛鍊身體?是不是想去山上玩啦?」
楚年家的院子,前前後後三進,場地還算夠可以,讓大黃自由活動綽綽有餘了,而且有時候吃過晚飯,楚年會跟江自流出去散散步消消食,都有帶上大黃一起遛遛的。
按理說大黃應該不會覺得被拘著才對呀?
不過轉念一想,大黃畢竟是條能力出眾的優秀獵犬,可能心中想念曠野山原吧。
這麼一想,楚年就有點疼惜它了,走過去,薅了把它的腦袋,說:「大黃乖,等我把鋪子盤下來,就送你回大羅村,讓張黑牛帶你上山撒野去。」
大黃極通靈性,聽到楚年的話,當即就搖起了尾巴,哼哼唧唧地去蹭楚年的手心。
但沒開心太久,大黃很快就恢復成之前的樣子,又緊緊貼向牆壁,繼續用爪子怕打著牆壁。
它把牆壁拍打的啪啪作響,時不時抬起眼睛看看楚年,就像在瘋狂暗示著什麼。
楚年:「......?」
楚年歪了下頭,眨眨眼睛,心道難不成是牆壁外面發生了什麼?或是有什麼東西?
可要是發生了什麼或者有什麼東西,大黃為什麼不吠叫呢?
難道是不能吠叫?
大黃可不是一般的狗啊,楚年知它聰明,立刻起身,決定出門一探究竟。
讓大黃狗狗祟祟的那面牆,外面是深巷的過道,沿著深巷往裡走就是住在最裡面的巷尾那戶人家了。
這些天來,楚年壓根就沒聽到過那戶有什麼住人的動靜,根本想像不到牆壁後面發生了什麼。
但等楚年打開大門,走到那面牆壁後面去時,他在地上淺淺的水窪里看到了一團黑乎乎的毛球。
楚年:「......??」
楚年:「這是什麼玩意兒?」
大黃也跟著出來了,不過它沒有緊跟著楚年,而是站在家門口,支棱著耳朵,密切地注意著楚年那邊的動向。
楚年更覺得奇怪。
他看了看地上水窪里詭異的黑乎乎濕毛球,又抬眼看了看水窪後面的巷尾鄰居家的大門,抿了下唇,慢慢走了過去。
隨著楚年走過去,水窪里的黑乎乎毛球明顯地彈跳了一下。
這使得楚年一驚,後退半步,眯起眼睛打量它。
它顫抖著身體,倏然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糊滿雨水和泥水的髒兮兮小臉。
「!!!」楚年頓時低聲驚叫了一聲:「居然是只小貓!」
貓這種警覺的動物,怎麼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按照常理來說,別說有人朝貓走過去,就算只是聽到了些微的風吹草動,貓也會一眨眼就跑的沒影了才對吧。
受傷的貓嗎?
這貓看起來很是孱弱瘦小,估計也就幾個月大,顯然還是只幼貓。
楚年心說這真是奇了。
他們這巷子偏僻荒涼,從哪裡掉下來這麼一隻受傷不能動彈的幼貓呢?
心裡直打鼓,楚年想快點走到幼貓面前看看是怎麼回事。
那隻趴在水窪里的幼貓一幅受了驚嚇的模樣,濕漉漉的黑毛全都滋開炸開了,梗著腦袋,不斷哈氣,試圖威懾嚇走靠近過來的人類。
用勁之大,小髒臉兩邊的鬍鬚都在跟著顫動。
但...
威懾指數為零。
嚇人指數為負數。
可愛指數百分之百!
楚年差點要被這小傢伙萌出一臉血。
怕嚇著小傢伙,楚年沒再不管不顧向它前進,而是彎下身子,朝它伸出手來,嘴裡發出逗貓的「嘖嘖」聲,試圖向它傳達自己的友好。
可惜貓類天生膽小,這隻幼貓被嚇得都快抖成一團了,無論楚年做出何種姿態,都是一幅頑強抵抗的樣子,努力地裝著凶。
楚年心想這也不是個辦法啊,毛毛雨還在下著,總不能讓小傢伙一直泡在泥水裡吧,於是一狠心,跨了個大步,走到幼貓跟前,伸手把它從髒水裡提了起來。
這貓看起來是黑乎乎的一團,實則沒有幾兩肉,全是炸開的毛導致的假性蓬鬆,提在手裡輕飄飄的,搞得楚年都不敢用力,趕緊換了個姿勢,把它抱了起來。
小傢伙登時更加驚恐了,張大了嘴巴,鬍鬚亂顫,眼珠子裡都要流下淚來了。
楚年看得心疼,另一隻手伸到它脖頸下巴處,熟練地給它撓癢順毛。
沒有任何一隻貓能拒絕得了撓下巴,如果有,那就多撓一會兒。
果不其然,楚年欻欻地按著幼貓一頓撓,把這貓從驚恐不安撓到逐漸舒爽,快要有些飄飄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