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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耳確實長得好,羅嬌沒抹小輩的心意,便收了下來。
「真乖,下次來嬸子家吃飯。」
「那就先謝謝嬸子啦。」楚年笑眯眯的,沒有拒絕。
都說廣結善緣,像羅嬸這麼好的人,他本就有意結交,更別提他們家對江自流也好。
「不愧是阿流的夫郎,跟阿流一樣討人喜歡。對了,阿流可好些了?」羅嬌向楚年問到江自流。
楚年回答說:「馬郎中給開了藥了,剛喝了一貼,還沒見效,估計還要多幾天才能好點。不過嬸子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夫君的。」
羅嬌是越看楚年越喜歡,聽楚年這麼說,笑著拉過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說:「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聽村子裡的人說啦,你跟阿流恩愛著呢,哎,這是好事,小夫夫兩個,最重要的就是恩愛,阿流是個好孩子,也聰明,等以後他身體好了,你們會有好日子過的。」
什麼?恩愛?
這是村子裡哪個人說的?
楚年維持著笑意,不動聲色眨了眨眼睛。
因為喜歡楚年的緣故,又因為說到了江自流,羅嬌把楚年帶到前院桔子樹前的凳子上,拉著他坐下,打開了話匣子,跟他說起了不少話。
當然都是關於江自流的。
是關於幾年前的江自流的。
「阿流是個聰明孩子,學什麼東西都快,他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跟著你羅叔學過,但有一天哪,你羅叔無意間就聽見他把千字文全給背下來了,這一聽見,可把你羅叔驚奇的不得了,上前一問,問是誰教的,才知道原來是偷師!」
「偷得當然就是你羅叔,你羅叔給那些小子們上課的時候,阿流就在後院的草垛上面跟著聽,裡面一群不好好聽講的小子們搖頭晃腦有氣無力地跟讀,阿流就在外面上了心的記,兩天下來,那群正兒八經來學習小子們連前四句還沒念清楚呢,只能抽空跑來偷學的阿流就已經把全篇都背下來了。」
「哈哈哈哈哈,他倒也是個實誠孩子,要是一般的小子偷師被抓住,指不定敷衍兩句過去,或者撒個謊什麼的,阿流倒好,直接就說了是在偷學。」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楚年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確定這全都是屬實,還是羅嬸說話裡帶了些誇張?
如果是真事......
楚年咂舌:江自流這麼聰明的嗎?!還真是個讀書的奇才??
羅嬌又說:
「不僅如此,你羅叔後來還發現阿流認得字,會念會寫,問他怎麼認得的,哈哈,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還是偷師學來的唄。」
「也是稀奇,那些過來念書學習的小子們,一個個被你羅叔提著耳朵逼著學,居然還沒一個在外面三天兩頭摸魚偷學的孩子學得好。真是把你羅叔氣壞了,回頭就把那群小子們狠狠教訓了一頓。」
提到以前的那些事,羅嬌一方面懷念,另一方面又不免覺得有些感傷,拍著楚年的手,拍著拍著,停了下來,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說:
「只是可惜,阿流的爹娘沒心思讓他讀書,不然,要你羅叔說,阿流早該去考童生了,他要是考,肯定能考上,說不定考上的時候比英卓那小子考上的時候歲數還小呢。」
「你羅叔是個惜才的,開始雖然覺得惋惜,但人家家裡不願,能有什麼辦法,後來,發現他還是會過來偷學,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跟著學,有時候還會額外多教一些那些小子們根本沒學到的東西,其實就是特意講給他聽的。」
楚年反握住羅嬌的手:「羅叔和嬸子都是好人!」
羅嬌苦笑:「害,什麼好不好人呀,你羅叔那個人,執拗,想求功名都求瘋魔了,自己求不到,就把希望放在了村子裡的小輩們身上,想著一定要拉扯出來一個狀元,哎呦喂,真是把我樂得幾天都停不下來,你說他怎麼敢做這個青天白日夢的。」
「......」楚年戰術性清了清嗓子,說:「做人總得有夢想嘛。」
羅嬌一聽,更樂了,一個忍俊不禁,上手摸了摸楚年的頭。
再說楚年是真的吃驚呀,他是想來羅夫子家打聽打聽江自流的事的,沒想到,還沒開始打聽,先聽到了這麼久的誇誇!
別的不說,就羅嬸夸江自流時神采飛揚的樣子,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江自流是他親兒子呢。
只是,羅嬌笑著笑著,就變為了一聲嘆息:「可惜的是,後來阿流就病倒了,沒想到他一病,病的這麼重,這麼久......太招人心疼了。」
話鋒一轉,羅嬌又抓住楚年,淡笑說:「不過還好,現在娶到了你這麼好的夫郎,懂事又貼心,阿流的後半輩子我是不愁咯。」
楚年:「......」
「要我說,也不用跟你羅叔想的那樣,考什麼功名,沒必要,多累人呀,我喜歡阿流那個孩子,也喜歡你,嬸子就希望阿流把病養好了,將來你們小兩口開開心心過日子,再生那麼一兒半女的,和和美美就行了。」
楚年:「!!!」
這嬸子想得也忒遠了點!連孩子都想到了!
這話楚年輕易可不敢附和,都是一個村的,他怕羅嬸現在有多喜歡自己,等到和離後就會有多討厭自己。
有點尷尬,楚年掩飾著,只跟著淺笑。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又有人過來找羅嬸,楚年不好繼續叨擾了,應和了羅嬸說下次再過來玩,便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