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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來,江自流雖然還是會時不時的咳嗽,可很少咳得厲害了,更別提咳得這麼厲害了。
順氣也咳,江自流抓著被角,止不住地咳,程度之嚴重,都快要趕上還在江家時的那樣了。
楚年見著不免有些慌了,心說這該不會是病情加重了吧?
可是好端端的怎麼會加重呢?早上還好好的,什麼跡象都沒有,毫無端倪地就加重了嗎?
楚年幫江自流把氣順過來後,匆匆去了廚房,去看藥有沒有熬好。
藥已經熬好了。
楚年把藥端到房裡,讓江自流先把藥給喝了。
扶江自流起來時,江自流一頭黑髮從後面散落開來,烏墨一樣傾瀉而下,落在肩頭,襯的他一張臉又是毫無血色的慘白了。
就連喝藥,也虛弱到端不住碗,又得楚年一勺一勺的餵了才行。
楚年一口一口地餵江自流喝藥,勺子撞到碗上時,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悶響,聲聲都似敲在楚年心上似的。
餵著餵著,楚年想到了先前馬志成幾次跟他說過的話。
那些說江自流病情的話,此刻仿佛有人拿了複讀機貼在楚年耳邊,一遍遍地給他重複播放著,跳動在耳邊,針扎一樣,難聽且刺耳。
不過楚年臉上倒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仍是像個沒事人一樣面對著江自流。
餵完藥後,楚年扶江自流躺下臥好,替他蓋好被子,微笑著說:「阿流,剛喝了藥,你再睡一會兒,我去趟老爺子家,今天正好到了馬叔來給你複診的日子,我去接他。」
江自流張了張嘴唇,想說話,可一出口,卻只泄出了咳嗽。
楚年手指往前一放,指腹輕輕壓在江自流淡薄的唇上,一笑,說:「放心吧,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也許是微笑,也許是體溫,看著近在咫尺的楚年,江自流眸中的光凝定到了一起。
見江自流穩定了些,楚年不敢耽誤,起身出了房間。
張彩花還在。
這次張彩花沒有亂跑了,就還在堂屋裡老實站著,楚年端藥進出的時候,她連句話都沒敢出,生怕打擾到了楚年。
楚年出來後,歉意地對張彩花說:「彩花姐,不好意思啊,看來今天沒緣分招待你,我現在得去趟羅老爺子家。」
張彩花本來就知道江自流生著病,剛才聽著動靜,看著楚年忙活來忙活去,知道可能是出了什麼狀況。
她一揮手,沖楚年說:「哎呀,總跟我說這種客氣話幹什麼,你快點去吧。」
楚年點頭,放下藥碗,直接就要走。
張彩花忽然又說:「哎呀,萬一你一走,你夫君又剛才那樣地咳嗽怎麼辦?要不你在家裡照顧著吧,我替你去好了!」
張彩花真情實感的,楚年一下子有點感動。
不過他還是謝絕了張彩花的好意:「謝謝彩花姐,還是我自己去吧,我去的話,路上就能跟馬叔說一下這次的情況了,能節省點時間。」
而且楚年還怕馬叔不在羅老爺子家。
萬一馬志成問診去了或者忙什麼去了,楚年怕張彩花不知道找誰去問。
這通訊不方便的,楚年還是自己跑一趟最穩妥。
張彩花吶吶:「哦...好...」
她想的卻是,楚年已經著急到這種程度了嗎?連等郎中到家裡後再講情況的時間都來不及?
想想,張彩花也跟著一起急切起來,她又說:「那要不然我留下來幫你照顧...呃...」
說到一半,打住了。
她想說那就楚年去,她留下來幫忙照顧他夫君來著。還沒說完就反應過來這法子從誰那看都不太妥當。
「哎呀!煩死了!」張彩花跺腳,跑出了楚年家,回去了自己家。
楚年自是明白張彩花的好意,也很感激她,但他現在急著去請馬志成,看張彩花跑了,暫時沒空管,家裡那些藥啊雞啊魚啊的也沒弄,趕緊地出了門。
楚年出了門,大黃倒是跟了上來,要跟楚年一塊兒走。
「大黃,你留家裡看家,別讓山雞什麼的跑了丟了。」楚年不打算帶它。
大黃是個通靈性的,看到楚年的狀態跟以往不一樣,耳朵向後一折,真就停住,沒再跟上去了。
但已經回了家的張彩花又跑過來了。
張彩花追上了楚年,說:「走,楚年,我陪你一塊去。還有,我讓阿牛到你家守著你夫君了,你別急哦。」
「彩花姐......」楚年看著張彩花,是真的有被感動到。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張彩花帶頭往前跑。
——
楚年運氣倒是還行,馬志成就在羅老爺子家裡,沒跑空。
「馬叔,我有事找你!」楚年喊馬志成。
「年兒?你過來了?什麼事?」馬志成正坐在院裡曬藥材,看到楚年風風火火的,對他笑了笑。
「我夫君的病情突然加重了。」楚年沒笑得出來。
馬志成臉上揚起的笑容窒住了,忙沉聲問:「咳血了沒有?」
楚年搖頭:「那還好沒咳血。」
「沒咳血就好。」
聽到沒咳血,馬志成緩了些,但也把手上的藥材都放下,站了起來,說:「我隨你過去一趟看看。」
「嗯,我就是來請你過去的,麻煩了馬叔。」
馬志成進屋拿上了藥箱,跟楚年一塊離開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