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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沈盼兒抽噎著吼道,「你三妹妹被打成這樣你一句話也沒說,我還是不是你的……嗝親妹妹了!」
沈辭耷拉著眼皮,道:「你那是活該,誰讓你敢去酒樓吃酒,宵禁都不知歸家。」
「那你呢?你不也天亮才回府嗎,以前你徹夜不歸,可不止被罰跪!」沈盼兒大叫不服。
沈辭聞言扯出一抹笑來,看的沈盼兒脊背發涼。
「那我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你,你說你沒事拉程故鳶吃酒,我一個人把醉鬼送回去,差點被程斐那老奸巨猾的訛上,硬生生被他拽留在府上掰扯了好幾個時辰。」
「……」沈盼兒心虛不語。
葉泠霧抬眼偷瞄了一眼沈辭,漫不經心的低聲嘀咕:「原來二公子也怕被人訛上。」
沈辭一噎。
三人你壓制我,我壓制你。
祠堂瞬間安靜下來。
有葉泠霧在旁,沈辭也沒那個心思認真思過,見她埋頭抄寫,純淨白紙上猶如鬼畫符般的字多看一眼都會叫人笑掉大牙,可他偏偏卻忍住了。
「表妹妹這字寫得有種別出心裁的好。」
葉泠霧手一頓,側首呆看著沈辭。
一旁研磨的絨秀也詫異地抬頭,很是不解,可轉念又覺著合理,情人眼裡出「西施」,沈辭這話大約是在討好。
沈盼兒趴在凳子上,一點也不敢動,生怕牽扯到屁股上的傷口,但聽到這話卻沒忍住偏過頭,嗓音嘶啞道:「二哥哥是跪傻了吧?泠霧妹妹的字你也能誇得出來,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昨晚喝斷片兒的沈盼兒突然想起了什麼,好像是程故鳶說她和葉泠霧共同喜歡誰來著……
第133章 祠堂
沈盼兒眉頭緊蹙,遲疑地打量起沈辭,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葉泠霧看,嘴角還勾著似有似無的微笑,好似開屏的孔雀。
「二哥哥是不是喜歡泠霧妹妹啊?」沈盼兒小聲嘀咕,大約是余醉未清,鬼使神差的就把心裡在說的話用嘴巴說了出來。
葉泠霧寫字的動作僵硬停下,絨秀研著墨差點沒將墨汁打翻,主僕二人面面相覷,不發一。
只有沈辭臉不紅心不跳的,無所謂看穿的回道:「你怎麼知道?」
沈盼兒倏時瞪大眼睛,道:「還真是?」
沈辭給了她一個「大驚小怪」的眼神,回過頭繼續看著沈敖的畫像「自省」。
葉泠霧正要狡辯些什麼,於媽媽又領著女使來了,手裡還拿了好些傷藥,不是外敷的,畢竟還在祠堂內,只能用些內服的藥給沈盼兒鎮疼。
話題終結,葉泠霧心裡卻依舊隱隱不安,沈盼兒知道了那不就代表趙氏不久後也會知道。
趙氏那麼喜歡程故鳶,會不會因為她,待自己不再似自家姑娘那般了?也會不會誤會,認為是自己先撩撥沈辭?
葉泠霧握著毛筆的手漸漸受力,接觸著筆桿的指尖緊到泛白。
「……姑娘?」
耳邊突然傳來絨秀的小聲輕喚,葉泠霧這才如大夢初醒般緩過神,剛剛心底的那些念頭猶如一桶涼水澆下,冷得她身體發顫,手上頓覺無力,毛筆直戳在了白紙上,墨水浸黑了一片。
「哎喲泠霧姑娘,這都快寫滿了一頁怎麼就讓墨水給毀了!」
於媽媽最先出聲可惜,就連看在眼裡的絨秀都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將毛筆拿開,又將抄寫好的紙挪遠了些。
沈辭尋聲看去,蹙了蹙眉,估摸著這丫頭若是因為他那句話嚇到了,那這反射弧還真夠長的,這都過去多久了才反應過來?
「沒事的於媽媽,再寫便是了。」葉泠霧回了她一個微笑,隨即拿起毛筆,換張紙,埋著頭繼續抄寫。
待十遍抄寫完時,已臨近晌午。
從宮內商議完要事的沈崇文回來後聽說自家一兒一女都被罰去了祠堂,女兒還被家法伺候了,急得沈崇文身上的官服都等不及換下,三步並做兩步跑去了祠堂。
「我的寶貝丫頭啊!」
堂內眾人聞聲齊刷刷回頭朝門口看去,就見沈崇文單手提著紅色官服衣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的沈盼兒一聽見沈崇文的聲音,頓時大哭道:「父親,你怎麼才回來啊,你的寶貝丫頭都快被打成殘廢了!嗚嗚嗚屁股好疼啊,母親讓武婢下手打的我!」
「……」沈辭捏了捏眉心:膩歪父女又來了。
「……」葉泠霧停筆,偷摸瞧了眼:寶貝丫頭?這個稱呼還真是父女情深。
「……」於媽媽面不改色,習以為常。
「盼兒乖,不哭了,唉喲我可憐的寶貝丫頭,你說說你母親怎麼下得了手啊,等回屋子了父親就讓女使去你大哥哥的南院拿些上好的傷藥,你放心,不出三日你身上的傷就會好。」
說著,沈崇文隱約聞到一股酒味,順著那股味道蹲下身,睜睜看著沈盼兒問道:「寶貝丫頭,你身上怎麼這麼大股酒味啊?」
沈盼兒哭音效卡了一瞬,接著哭得更大聲了,撕心裂肺,近乎嚎叫的程度,仿佛要將祠堂的頂都要掀開。
聽她這樣哭,沈崇文心都碎了,抱著沈盼兒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你母親也真是的,怎麼能對女兒動用家法,還讓武婢行刑呢!」
眾人緘默。
沈崇文雖是文官,但卻繼承了沈敖的魁梧高大,外加上侯府二爺的身份,此刻跟著沈盼兒一起在祠堂里哭,實在是滑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