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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臉色唰的白了,一跺腳轉身跑了,身後的七八個武婢連忙跟了上去。
沈湛壓根兒不在意,繼續朝上首走去,落座後還沒說話,就聽底下的李大人拍馬屁道:「小侯爺當真是氣勢了得,方才宣知州說了許久也請不走這些個大人物,您居然幾句話搞定了。」
沈湛正色道:「談正事。」
宣知州道:「是侯爺。」
被忽視的李大人笑容尬在臉上,第一次領略到熱臉貼冷屁股滋味。
「侯爺前日給的畫像,下官已張貼全城,甚至派了府內不少人出去巡查,侯爺那邊也派了不少人,只是余蘇城偌大,藏一個人容易,找一個卻難,這兩日以來一直都沒有線索,下官就想著這畫像或許有誤,是以這麼久才沒有線索的,可就在早上……」宣知州欲言又止,朝門口的侍衛輕輕招了一下手。
不多時,兩名侍衛抬著一被白布遮蓋的長架子走了進來。
宣知州道:「這是早上卯時三刻在余蘇河下游發現的屍體,發現時人已沒了脈搏,下官從他長相判斷,這大概就是畫像上殺害百里主君的人。」
沈湛站起身朝地上被白布遮蓋的長架子走去。
大抵是因為在冬季,屍體臭味並不濃,但是走近之後還是可以聞到一股腐臭味。
沈湛絲毫沒有避諱,蹲下身將白布掀開一角,屍體眼看著的腐爛程度並不嚴重,至少是這兩日才被殺害的。
「他的身份可查清了?」沈湛沉聲道。
知州府主負責命案的是李大人,他聞言回道:「回侯爺的話,這屍體是才運回來的,還沒來得及查呢。」
沈湛抬眸冷了他一眼,嘲道:「這屍體運回的遲,可本侯瞧著這消息倒是傳的挺快的。」
李大人語塞。
第187章 懸疑
宣知州解釋道:「還請侯爺恕罪,這屍體發現的遲,還是由外城漁村的一個小伙來知州府報的案,這件事傳得快,也並非李大人所願啊。」
沈湛將白布重新遮蓋住屍體的臉,站起身道:「死因可檢查了?」
李大人上前一步,回道:「侯爺來知州府之前,下官就命人檢查了,是溺死的,無任何外傷。」
沈湛道:「嫌疑人呢?」
李大人猶豫道:「外城漁村人員複雜,暫時還差不多嫌疑人。」
沈湛道:「也就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李大人垂下頭,偷眼去看宣知州,宣知州眉頭緊鎖,嘆了口氣道:「侯爺,知州府是辦事不力,可是這屍體也是一個多時辰前才發現的,真要查起來是有些許難度,侯爺不再給下官一些時間?」
「時間?」沈湛嗤道,「本侯給你們知州府的時間還不夠?陛下旨意不日就要下達,在此之前百里主君一案卻一無所獲,該當何罪?」
宣知州躬下身子,抬臂作揖道:「侯爺說的極是,只是現下也並非沒有一絲線索,而是……」
李大人突然提高音量道:「知州大人還是直接明言吧,百里主君一案本來就和樓太傅脫不了干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樓太傅,百里家上上下下也都只見過樓太傅一人出入過樓船三層,若非那位葉姑娘突然冒出,這件案子早都結了。何況下官昨日查到,葉姑娘與樓太傅相識甚早,與樓太傅之女更是同窗,關係如此親密,那位葉姑娘的證詞不可全然相信。」
沈湛一語不發,兀自思忖。
李大人看著他,繼續說道:「有句話,下官不知該不該說。」
沈湛道:「說。」
李大人道:「下官還查到那位葉姑娘是養在寧北侯府的,有一句話下官知道不該說,但為了案子也不得不說,侯爺也知淮南名門向來與朝廷不合,葉姑娘的證詞難免讓人覺得是包庇之言。」
沈湛輕輕「哦」了一聲,尾音上挑,帶著些許壓迫感,說道:「李大人這番話怕不是覺得是本侯有意包庇。」
李大人垂首道:「下官不敢。」
「何為不敢?」沈湛朝上首走去,兀自落座道,「葉姑娘與江大學士差點命喪遊俠兒之手,各位大人難道不想問問本侯審問到什麼?」
大堂內的幾位大人面面相覷。
宣知州遲疑地聞道:「敢問侯爺審問到什麼?」
沈湛一手放在扶手上,說道:「遊俠兒向來愛做殺人的買賣,那人說,他收的知州府的錢,宣知州不如猜猜,他收的是誰的錢?」
宣知州大愕,白花花的兩鬢冒著冷汗,拱手回道:「那人怕是在誣陷知州府啊,知州府也盼望著這件案子早日了解,知州府何需自斷線索?」
沈湛的指尖懶洋洋地輕敲著扶手,若有所思道:「宣知州的意思那就是不知道了。那……李大人說說?李大人見過的命案必定不少,不如猜猜買命之人,到底有何心思?」
李大人怔了怔,自忖道:「這買命之人無非是想掩蓋罪行,葉姑娘知道那人的長相,肯定對他不利,自然想著殺之而後快。」
沈湛道:「看來李大人辦案這麼多年,也不是白乾的,心裡應該也清楚,若葉姑娘說的證詞是假的,那何需殺人滅口?」
李大人眉頭一皺,躬身拱手道:「侯爺所言有理。可是知州府又有何理由殺人滅口呢,百里主君的案子一日不結,對知州府來說可全無好處啊。」
沈湛沉聲道:「對於效命朝廷的知州府來說是全無好處,可是對於心向淮南名門的人來說,那就並非沒有一點好處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