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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苑莞爾道:「太子殿下過譽,微臣不過是盡臣子本分替陛下排憂解難罷了。」
「江大學士不必謙虛,要問父皇在朝中最信任的人是誰,你該是頭一個。」太子緩緩垂下眼眸道,「如今父皇病重,朝中不少事宜都交由江大學士與翰林院打理,到底是做孩兒的無能,吾與幾位皇弟不能和睦,是以不能叫父皇安心。」
江苑默然。
太子眸光一轉,忽而道:「不說這些,今日吾找江大學士來是閒談的。對了,聽說江大學士似乎還有位妹妹?不知叫何名字?」
江苑渾身驟然僵直,怔怔道:「太子殿下怎麼會突然問起家妹?」
太子笑容隨意,回道:「近日有人給了吾一封畫卷,卷上的是江大學士妹妹,說來奇怪,江大學士與家妹長得十分相似,吾好奇,便想問問罷了。」
江苑眉頭緊蹙,輕聲道:「家妹身子一直不好,養在老家未曾出過門。」
太子故作恍然的模樣,說道:「原來是在老家養病,那怎麼不接來京城呢?以江大學士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威望,醫官們必定盡全力救治家妹的。」
江苑不答,靜靜凝視著太子,少頃才回道:「家妹的身子孱弱,經不起大風大浪,養在老家最為合適。」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兩人無聲對視著,心裡各有想法。
宮門重重,飛鳳檐角的宮門下,宮門上的匾額以古樸彎曲的文字寫了『玄武』二字。
寧北侯府的馬車停靠在塔樓之下。
四周靜謐,嫌少宮娥來往,岳揚見沈湛出來,丟下韁繩翻身下馬,迎上前抱拳道:「少主公。」
沈湛雙手背負在身後,道:「你怎麼來了?」
岳揚眉頭緊鎖著,說道:「洛城地境出現動亂,就在半刻前,護行的程家侍衛趕回京城尋求支援,二少夫人三姑娘還有……江家大娘子的馬車遇上匪徒。」
沈湛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岳揚低下腦袋,繼續說道:「護行侍衛拖住了匪徒,讓武婢駕車繼續趕往洛城,但匪徒來勢洶洶,怕已快追上二少夫人她們了。」
話音剛落,沈湛已翻身上了馬背,岳揚見自己的馬就要被騎走,趕緊道:「少主公,屬下怎麼辦?」
「你坐馬車。」
說罷,沈湛勒緊韁繩便衝出了宮門。
同日午後。
三家大娘子乘坐駟馬高車,程故鳶帶了不少程家訓練有素的侍衛護行,還帶了六個僕婦照顧路上的起居。
過了獅子山便是洛城地境的林間小道。
臨近黃昏,葉泠霧撩開暖簾就見天上飄著小雪,她悠悠道:「故鳶姐姐,咱們為何要去靈安寺燒香祈福,靜安國寺離京城不也挺近的嗎?」
程故鳶掃了眼身側同樣疑惑的沈盼兒,捂著嘴角笑道:「這每個寺廟求的不一樣,靈驗的也不同,靈安寺求孩子可是出了名的靈驗呢。」
原本還懶散趴在車窗上的葉泠霧頓時挺直了腰背,回過頭道:「求孩子?!!」
程故鳶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是啊。說說你們兩個,這都成親三年有餘了還未有子嗣,你們不上心就罷了還讓家中長輩操心,是以母親就讓我帶你們兩個來靈安寺求求菩薩。」
這裡說的母親自然是趙氏。
沈盼兒眉頭一動,她本以為趙氏不在乎自己,沒想到趙氏還惦記著她,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葉泠霧無言以對,心裡暗暗腹誹:早知是求孩子,就不來了。
「這些日子京城外不甚太平,前兩日望舒同我說早朝上幾位將軍說起洛城地境的幾個縣城似有動亂徵兆,靈安寺臨近洛城,我們這一去怕不會遇上什麼問題罷?」葉泠霧道。
程故鳶豈是會受威脅之人,護著肚子飛起一腳踹在車壁上,馬車隨即晃動兩下。
她言語豪橫:「誰敢?!雖然我肚子大了行動不便,但是一腳踹飛兩個照樣不是問題!」
葉泠霧和沈盼兒被她這一大動作嚇得渾身僵直。
不是怕遇上匪徒,而是怕真遇上不測,眼前這位孕婦只怕記不起自己還懷有身孕,就真刀真槍跟敵人拼起來。
第297章 夜襲
夜色悄悄來臨。
馬車沒能趕在日落前到客棧,只能將就在寬大馬車內休息,好在馬車內設精緻,絨毯,暖爐,壁燈齊全,比起官道歇腳客棧的小廂房還要舒適。
馬車旁守衛的侍衛打了哈欠,輪著前去換班,戌時一刻,山間響起了一陣詭異清脆的口哨聲,不輕不重,卻叫人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一陣喧譁撕破了寧靜的夜色。
接著,喊殺聲乍起,無數條黑影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遠看其陣仗不下二十餘人,但都是跑來的,唯獨只有兩個一胖一瘦拿著火把的男人騎著馬。
他們圍著黑色面巾,穿著顏色不一的粗衣,從頭到腳都透著股匪氣,手上都拿著亮晃晃的白刀。看他們鬧出的這麼大動靜,大概是這山中的土匪。
七八名侍衛紛紛亮刀護住馬車。
這些侍衛可都是戰場上廝殺過的,以一抵三不在話下,哪怕眼下圍攻的人太多,也沒輸掉氣勢。
葉泠霧和沈盼兒還在惴惴不安時,程故鳶就已推開廂門便站了出去,氣勢絲毫不遜於護住馬車前的侍衛。
要是換做旁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可程故鳶是何人,就算身懷六甲不能提槍拔劍,也不會當縮頭烏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