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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盼兒哭聲疼得斷斷續續,說道:「泠霧妹妹救命,我快疼死了,來人…啊!」又是一板子下來,沈盼兒死死咬著嘴唇才緩輕疼痛。
這兩下板子落下,沈盼兒才終於明白趙氏是真要家法伺候自己,眼淚也才真流了出來,腦袋裡還想著那幾個拿了她錢的小廝怎麼還沒把人叫來。
在第五杖快要落下來時,屋外才來了人。
第132章 罰
「母親三思!」
沈月兒繞過屏風疾步走進來,見沈盼兒被告壯的武婢按在長凳上打得嗷嗷叫,嘴巴里念念「錯了,我錯了」,邊上的葉泠霧也一直在求情,而上首的趙氏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嘆了口氣,提裙下跪道:「還請母親饒了三姐姐吧,三姐姐也說她知錯了。」
趙氏道:「今日誰來求情也沒用,我定要好好罰她,讓她牢牢長個記性,以後行事才能有所顧忌。」
「母親…不愛我了,」沈盼兒哭抽道,「再打下去我就要死了,月兒……你去找父親……父親……還有二哥哥……他們……肯定不會不管我的。」
趙氏道:「還想著找你父親和二哥哥,天微亮你父親就被陛下宣進宮議事了,至於你二哥哥,昨晚雖未吃醉酒卻也天亮才歸家,他早就被我罰去祠堂跪著了,你們等會也要去。」
沈盼兒絕望,除了繼續大哭也沒轍了;沈月兒知道趙氏這回是鐵了心要罰,也不再多廢口舌,默默跪在一旁只等著沈盼兒挨打結束。
而葉泠霧聽見趙氏說沈辭天亮才歸家,心沒來由的一緊,騎馬送程故鳶回家再怎麼拖也不至於花三四個時辰。
二十板子打完,沈盼兒居然沒昏過去,她一邊哀嚎一邊暗自得意自己身子骨硬,巾幗不讓鬚眉。
武婢也不敢拖著沈盼兒這個傷患去祠堂,只能連人帶凳一起抬,葉泠霧也不敢耽誤緊跟其後,沈月兒見趙氏滿眼都是擔憂卻又拉不下臉去關心,只能替她去祠堂看看。
所謂祠堂,就是擺放祖宗牌位並且讓人祭奠的地方,昭國講究出身,宣嬤嬤曾說——如何判定出身高貴,那就看誰家的祖宗牌位越多。
祖宗牌位越多越源遠流長,就代表著世世代代都出了能扛起家族擔子的人,哪怕如今家族黯淡,那也是世代名門,若無意外,都能受到祖蔭庇佑,衣食無憂,萬人敬仰,這就是淮南名門世家為何不受朝廷重視,卻依舊在昭國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沈家的祖宗牌位並不多。
在沈老太爺那一輩之前沈家只是犯月邊境小鎮上的地主,平平凡凡,再往上三代連名字都記不住,加上沈老太爺,沈老侯爺都是「專一」之人,府中無姬妾,一脈傳承,就算是幾十年後,也多不了幾個牌位。
祠堂寧靜幽幽,三伏天也不熱。
一行人到祠堂。
葉泠霧望著堪稱宮殿式的大堂,倒吸了一口涼氣,站在門外往裡看,階梯狀的祭台供奉著十餘個牌位,祭台最頂上擺放的不是沈家祖宗,而是陪先帝打下江山的寧北太侯爺——沈敖。
在他牌位之下,是寧北老侯爺——沈錚。
兩方牌位的後面各自掛著兩幅畫像,距離太遠葉泠霧也瞧不清楚。
祠堂內充斥著莊嚴高深,就連沈盼兒連嗷不止的哭喊都打破不了,就連往日吊兒郎當的沈辭,亦是端端正正的跪在祭台下。
聽見哭喊,這才回頭瞧,見沈盼兒被抬進祠堂放下,默了半晌才無言地嗤笑一聲。
「……二哥哥……你還真被罰了……母親打我……三妹妹快疼死了……」沈盼兒嘰里呱啦叫喊不清,一旁的沈月兒安撫她讓其別再說話。
沈辭一臉倦怠,卻見葉泠霧也跟著來了祠堂,立馬來了精神的詢問道:「表妹妹怎麼也來了,是祖母讓你來的,還是我母親連你也沒放過?」
葉泠霧淡淡瞥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祭台下備著三個蒲團,沈辭偏偏跪在中間那個,葉泠霧只能在他左側跪下,絨秀則侍立在旁。
沈辭不依不饒,側首道:「早就讓你別跟著三妹妹瞎胡鬧,現在好了,被罰了才算事。」
「二公子自己都不明不白還想著勸我,你不如多勸勸自己,否則也不會被罰跪了。」
「……」這丫頭吃炮仗了。
正這時,於媽媽領著四名女使走來,兩名女使抬著案幾,兩名女使手裡拿著紙筆墨硯還有《女訓》。
葉泠霧看著自己身前慢慢被擺滿,想到自己連魏夫子布置的功課都不愛寫,突然要抄十遍《女訓》,太陽穴就開始漲得疼。
「泠霧姑娘,我們大娘子發話了,你今日須得抄完十遍《女訓》才能起身,大娘子還說了,泠霧姑娘是懂事的,將這些帶到也不必守著,奴婢就先退了,去給三姑娘拿治傷的藥。」
說罷,於媽媽勸了幾句沈月兒,才將她一起帶離,整個祠堂除了罰跪的,只剩下門口還守著幾個小廝,瞬間安靜了不少。
絨秀上前跪在案几旁,輕聲道:「姑娘,奴婢替你研墨吧。」
葉泠霧點了點頭,道:「麻煩絨秀姐姐了。」
沈辭神色懨懨看著她落筆,過了好一會才問道:「母親還罰你抄書了?」
葉泠霧輕輕「嗯」了一聲。
沈辭見她不願說話,又道:「我母親那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罰人抄寫,你們來時怕是也被她說教許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