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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盼兒癟癟嘴,曬然地低下頭。
太子微笑道:「沈三丫頭向來是活潑的,今日瞧著沒以往在宮裡見時有精神,想來這些日子是沈三丫頭也不易。」
沈盼兒眼睛一亮:「太子殿下說的極是。」
太子莞爾,又看著沈辭朝:「聽說這次援兵能及時趕到犯月接受調遣,還是多虧璟延上城樓點烽煙,也不知璟延你是如何知曉知州府的變故,還有綾彌會進犯犯月的?」
葉泠霧聞言,緊張的手心冒汗。
這件事最好別扯到她。
要是太子知道她母親與孫坤乾是故人,那估摸著自己還有母親都得當成前朝餘孽來處理了。
沈辭瞥了眼葉泠霧,想著這件事還是瞞下來比較好,現在和孫琨乾沾邊可沒有一點好處,是以,回道:「其實我也不知其中緣故,早前祖母已告知我大哥來犯月調查的事,那晚只是恰巧路過知州府,聽見裡面動靜極大,沒想到情急之下點的烽煙,反倒是讓犯月倖免於難。」
話音剛落,宣嬤嬤走了進來請眾人移步偏廳,說是晚膳已備好。
連著三四日沒合眼,也沒好好用飯,太子暢言了今晚勢必要不醉不歸,眾人只得附和稱好。
今晚算得上半個家宴,席位是男女同席,入鄉隨俗,犯月宴席皆是長桌席,一桌足以坐下三人。
沈老太太依舊端坐上首,座下右側是太子殿下,樓太傅,李知州;沈湛暫居第二個席位,無人與之同席。
沈家小輩與姜家三人一應全居左側之下,葉泠霧最後一個入座,想也沒想就往沈家的席位走。
誰知剛要落座,卻聽沈湛道:「表姑娘獨坐在席末做甚,本侯身側不是還有席位?」
葉泠霧頓住腳步,眾人的目光又朝自己投來,葉泠霧也不知該不該拒絕,遲疑了一下硬著頭皮在沈湛身側的坐席入座。
第90章 吃醋啦
大戰初定,不宜大酒大肉,今晚的席面上皆是素菜,還有幾罈子酒,一點葷腥也不見。
用膳時偏廳安靜的連動筷聲都輕不可聞。
畢竟有太子殿下在,這就彰顯世家大族在涵養方面的重視,葉泠霧抬眸悄悄掃了掃席間,每個人吃的極其斯文,哪怕是平日活潑愛動的沈盼兒亦是優雅。
葉泠霧吸著一口氣,端著身姿吃得食不知味,她從小在這些禮儀上就沒講究過,更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和太子殿下,未來的天子一道用膳。
以後回了渝州,說出去又有牛吹了。
待吃得差不多時,太子才放下筷子,眾人見之也跟著停筷。
「犯月風平浪靜這麼多年,突遭大苦大難著實令人痛心,」太子端起酒杯,「這杯酒,先是替犯月百姓感恩昭國柱國大將軍,再祝犯月從此以後河清海晏,民康物阜。」
沈湛一手端起酒杯,肅然道:「保家衛國是臣的使命,臣也願犯月百姓飽食暖衣,安居樂業。」
太子莞爾一笑,仰頭飲下。
眾人也跟著一飲而盡。
席面上的酒不是甘甜的米酒,而是有些度數,且泡著人參的藥酒,喝下去一口嗓子帶著些許火辣。
葉泠霧喝下,忍不住地皺了皺眉,剛將酒杯酒杯悻悻放下,就聽身側人低聲說道:「若喝不慣,便不要喝了。」
葉泠霧聞言抬眸,諾諾道:「可是大家都喝,我不喝未免太不知禮數。」
沈湛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道:「那就少喝點,你臉色不好看,這些日子在桉鎮是不是生病了?」
略微黯淡的燭燈下,少女面色蒼白,精神略有些萎靡。
葉泠霧摸了摸臉,回道:「多謝侯爺關心,這些日子與藥石相伴久了,只是胃口不好不礙事的。」
說著,她輕輕抬眸看了一眼沈湛的肩膀,問道:「侯爺的傷好全了嗎?」
沈湛道:「好全了。」
「好全了就行,侯爺那日晚走得急,李大夫專門給你調製的藥膏都忘給你了,之後好幾天都在嘮叨著呢。」葉泠霧臉上堆著憨憨的笑容,想起李大夫抓藥時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這日子過得還真快。
「既然你記得李大夫的嘮叨,為何不親自來犯月送藥?」沈湛冷冷的潑涼水。
葉泠霧笑容凝固,結結巴巴道:「那…那是因為……因為醫廬太忙了,我就想著侯爺身邊照顧的人多,若是要換藥,城中也有醫館。」
沈湛垂著眼眸,沉吟不語。
正在這時,卻聽對面傳來小聲的咳嗽,葉泠霧循聲看去,原來是不能喝酒的姜鴣被嗆到了,一旁的吳氏連忙倒了杯熱水,邊替姜鴣順背,邊服侍他喝下熱水。
葉泠霧瞧著心生羨慕,不自覺朝邊上的沈家席位看去,正好對上沈辭投來的目光,四目相對,想來沈辭也是見著了姜家夫婦恩愛的模樣,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嘴角。
正這時,只聽身側突然『硿』的一聲,葉泠霧偏頭垂眸看去,就見沈湛手裡的筷子居然裂開了,再抬眸,沈湛垂著長長的睫毛,黑著臉不語。
葉泠霧心頭一動,想了想自己方才沒跟他說過話,應該是沒得罪之處,這才開口道:「侯爺,我讓女使替你換雙筷子吧。」
「不必。」沈湛語氣生硬,放下斷裂的筷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起酒來。
葉泠霧回過腦袋不去看他,如坐針氈,只想這頓宴席快點散去。
可想歸想,畢竟身側坐的是位高權重的寧北侯,葉泠霧哪敢怠慢,遂又說道:「侯爺這樣飲酒傷身,你身上那麼多傷,還是少喝為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