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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裡一團亂麻,葉泠霧端正行了個禮道:「還請侯爺恕罪,我不知侯爺那日也在梅園,私下揣度您實屬不該,可我也……並無惡意。」
「如果我說不恕呢?」
葉泠霧啞然,這人怎麼不守常理。
「說了這麼多,表姑娘還是沒有回答。」
「我要是回答了,侯爺能不追究?」
沈湛側首靜靜看了葉泠霧一會兒,道:「可以。」
葉泠霧深吸了一口氣,回道:「這句話或許是我的一面之詞,我見識淺薄,可是常言道有得亦有失,侯爺行軍打仗多年,生活不是軍營要事便是朝廷要事,常年不在家,甚少陪在家人身邊,您這樣的人哪能在乎未來妻子是個怎樣的人,哪怕日後歲數大了抵不過家中壓力,不也是在京城貴女像個端莊嫻熟的婚配,是以我才會說位高權重者不在乎家庭罷了。」
葉泠霧自認說的誠誠懇懇,沒有一點錯處。
沈湛神色淡漠,一雙黑眸似深潭凝視著她,半晌才低語一句:「嗯,確實淺薄。」
葉泠霧聞言抬頭看著他:「?」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夾道口出現岳揚的身影,沈湛見他神色匆匆,朝他淡淡做了個等候的手勢,岳揚會意,雙手往後一背,乖乖站在夾道口。
葉泠霧好似見到救兵一般,忙道:「侯爺還有要事?那我先……」
「那晚你說你後悔來京城,覺著在這裡忍氣吞聲,你說你的謙卑有禮都是假的,這些話我都記得。」
葉泠霧手腳冰涼,不明白他說複述這些話的意思,想從他臉上觀察,可他的臉上看不出心緒。
跟這種人打交道最是心累。
葉泠霧張了張嘴,小聲嘆道:「那些話不過是氣急之後的話,不當真的。」
「可氣急的話才是真話。」
葉泠霧要狡辯,沈湛搶話道:「人要真想活得自在,不如自身強硬些,人心險惡欺善怕硬,讓他人知道你不好惹,就算捅破了天,你的身後也有寧北侯府。」
第40章 程斐
寧北侯府灑掃一新,沈老太太要設宴,嘉儀長公主親自擬請帖,這京城的勛貴誰敢不給面子,不到時辰,府外已是門庭如市。
按照以往,沈家小輩遇上自家設宴那都是閒得逍遙,只顧著上菜吃菜的。
如今不同了,沈盼兒與沈月兒都已及笄,沈辭也快十八,照嘉儀長公主和趙氏說的,也是時候該擔點事了。
正門外,沈盼兒和沈月兒今日依舊秉承著趙氏的意思,淡藍色織錦春衫,配上雪色寬袖外袍,二人頭上各簪著一根蘇玉步搖,看上去甚是端莊大氣。
如此矜貴的打扮與在旁的葉泠霧和姜蘭姝一比,乍一眼還以為葉泠霧和姜蘭姝是這兩人的女使呢。
沈辭姍姍來遲,懶散的靠在門框上不作為。今日的他依舊是一襲白鶴繡紋紅袍,束著黑色鏽金腰帶,身姿挺拔高挑,似乎比起年前長高了。
許久過去,沈盼兒臉都快笑僵硬了,回首卻看沈月兒還是一臉溫婉可人的淑女姿態,忍不住嗤了一聲,扯了扯葉泠霧的衣袖道:「我快悶死了,這來的賓客沒一個認識就罷了,本姑娘還得陪個笑臉。」
葉泠霧小聲道:「再忍忍吧,現在進去二叔母又該說你了。」
沈盼兒撅了撅嘴,正欲開口時,卻見一身著黑袍,頭戴紫冠,長相粗野的中年人走來。
「見過程伯伯!」不等幾人反應,沈月兒已先施禮歡迎。
「程伯伯你來了!」
見沈盼兒如此激動,葉泠霧的目光跟著看去,卻見那晚在廊上與沈湛商議要事的那個中年人背著雙手走來。
程斐大笑著,霸氣外漏地往幾人面前一站,說道:「哎呀許久未見,盼兒月兒長得越發出挑了!」
沈盼兒道:「程伯伯我們都快四年沒見了,你什麼時候回的京城呀,怎麼也沒跟我們說一聲!」
「我啊就是因為辦了件差事回京述職,過些時日還要回九曲城鎮守邊疆,這不剛好碰上老太太設宴,我自然得來請安了。」
程斐說著,目光落在沈辭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說教:「你這毛頭小子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懶懶散散的,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像你這般大的時候都已領兵打勝戰了。」
沈辭不耐煩道:「這麼久不見了,程伯伯見面就囉嗦的性子還是沒改呀。」
程斐對他這份傲慢態度似乎習以為常,笑了笑道:「混小子,我看你再這麼混下去,這京城勛貴怕是沒人敢將女兒嫁給你嘍。」
沈辭道:「這話我聽了不知多少遍了,還能不能說點別的話聽聽了?」
「有啊,不如這次回九曲城你跟我一起,我看你騎馬射箭的功夫也是不錯,跟著我在邊疆混個名堂出來也未嘗不可!」程斐挑了挑眉,「如何?」
沈辭聳聳肩,語氣隨意:「我倒是想,可是得先過我母親那關,不如程伯伯現在就進去同我母親說說?」
「行啊,我這就進去同你母親說道!」
程斐叉起腰就要大搖大擺地進府,越過葉泠霧時卻突然停下腳步,轉而看她:「你……有點眼熟啊,」他轉了轉眼珠子,「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葉泠霧心下一緊,正要回話,沈辭突然插到葉泠霧身前,打斷程斐的視線:「我說程伯伯,你都一把年紀了,盯著人家小女孩看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