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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兒莞爾道:「泠霧妹妹有話便直說吧,姐妹面前何須拐彎抹角的。」
葉泠霧展顏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我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伏帝九將軍在……在什麼簍大戰的故事。」
不怪她記不住,從小沒讀過幾篇文章,也沒學過歷史,當朝的那些名人傳記都沒看過,更別提前朝的。
沈月兒滯了滯,用絲絹點了點唇角:「泠霧妹妹說的是靖簍吧。」
葉泠霧遲疑,回道:「……好像是。」
「前朝之事我知道的不多,不過你說的那位九將軍我倒是略有耳聞,那時陛下與我大伯父剛開始聯手打江山,九將軍作為伏帝手下猛將,在靖簍與我朝的一名趙姓將軍宣戰,大戰三天三夜,眼看就要兵敗如山倒,九將軍為了守住靖簍以及靖簍之後的幾座城池,不惜以身犯險,只帶著一支小隊潛入軍營,不料那位趙姓將軍沒有防備,被刺殺成功,九將軍這才以最少的兵力保下靖簍。」
葉泠霧道:「這麼說來那位九將軍可謂是膽略兼人,要是刺殺不成功,靖簍沒了將軍,城池可不就不攻自破?」
「走投無路,也只能兵行險招。」
————
夜晚來襲。
知州府上突然設宴,受邀的除了路家,顧家,趙家,王家之外,還有來犯月經商的慕容兩兄弟。
這回的宴席光是從受邀名單就可看出是一場鴻門宴,換做旁人肯定拒接宴席,偏偏沈湛和岳揚不僅接了,就連黑旗衛偽裝的家丁都沒帶。
慕容宅邸的馬車緩緩在知州府門外停下,沈湛和岳揚下了馬車就被兩個小廝引著朝廳堂去。
兩人踏進去時,只見上首的孫坤乾早已落座,其下兩邊各設席位,左側依次坐著王家二房主君,趙家三房主君,右側是路徐安,顧老么。然後就是幾位知州府任職的官僚。
上首之下,左右各留了兩個席位。
「慕容家公子,」孫坤乾神色淡淡道,「這是在下專門給二位留著的席面,還請上座。」
眾人的目光都聚在沈湛與岳揚身上,心裡好奇孫坤乾今日抽的什麼風,犯月知州居然特地給兩個經商的小年輕留席,甚至還自稱「在下」。
沈湛和岳揚不動聲色地交換了個眼神,朝上首孫坤乾行了個禮,繼而一左一右的入座。
食案上菜餚頗為豐富,炙烤羊肉,清燉魚湯,什錦蘇盤、江米釀鴨子……還有幾罈子美酒,大酒大肉,不見一點素。
昨晚孫家帳簿被竊走,路徐安這顆心本就是七上八下忐忑個沒完,素來不愛熱鬧的孫坤乾今日突然設宴,他心裡更是不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不止是他,顧老么還有趙家人自從得知帳簿被盜後,也是急得不行,
原本這頓宴席他們是沒心思參與的,誰知孫坤乾的人說,孫坤乾今日是以犯月知州的身份下的請帖,這面子不想給也得給。
上首還未發話,路徐安先出聲道:「今日宴席上的都是自家人啊,姐夫怎得想著擺這頓宴席?」
沈湛皺起眉頭,目光隨之落在上首。
孫坤乾面無表情地斟了一杯酒,語氣沉沉道:「今日特別,九年前的今天正巧是孫某上任犯月知州的日子,說起來孫某任知州這些年,沒少仰仗在座各位,這杯酒是孫某敬各位的。」
這話外人聽著倒是句感人肺腑之詞,但是在路徐安心頭,卻是敲了一記鑼鼓。
第80章 鴻門宴
席間靜默。
這些年孫坤乾甚少與商賈來往,就連路徐安與他在明面上的來往亦是平平淡淡。
在路徐安眼裡,孫坤乾就是個假清高,一邊讓自己做假帳替他大肆斂財,一邊又提高犯月稅收貪污腐化,噁心的事都做完了,表面卻是一副兩袖清風,大仁大德的模樣。
今日孫坤乾突然設宴,又提到上任知州,饒是應酬上習慣說鬼話的路徐安也不知此時該說什麼,為了掩飾不自然的臉色,只能悶頭陪著喝酒。
孫坤乾近乎冷漠的忽然道:「聽說昨夜的定親宴上孫家突發變故,路家的帳簿被竊,妹婿,你覺著這件事會是誰做的?」
路徐安渾身一震,顯然沒料到他會當著眾人的面提及此事,少頃才回過神,放下酒杯道:「內兄怎麼知道的,這兩日沒見到你人,想著你或許是在忙,我就打算過些時日告知你的。」
在外經商的能有幾人乾乾淨淨,況且路徐安做兩份帳簿還是受了孫坤乾的意思,帳簿被竊,相當於被人拿捏住了死穴。
他本想著在孫坤乾知道之前解決這件事,可萬萬沒想到孫坤乾耳朵居然這麼好。
孫坤乾道:「這件事我本該不知道,可今早我回城時才知你昨晚派人將犯月四個城門都給圍了起來,此等威風,可比我一個知州還叫人欽佩。」
氣氛瞬間緊張,眾人面面相覷,不語。
顧萬礬輕咳了兩聲,朝上首作揖拱手道:「帳簿事關重大,昨晚路兄也是情急,還望孫大人見諒。」
氣氛僵持。
路徐安卻不以為然:「內兄放心,帳簿失竊之後我已將城門封鎖,盜竊帳簿之人絕對逃不出去。」
孫坤乾面色陰翳森然。
沈湛風輕雲淡地喝著杯中的酒,好似他們談論的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絲毫沒受影響。
而此刻的岳揚卻已提起十八分的精神,打定主意今晚要是發生什麼變故,那就靠自己殺出血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