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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端坐圓凳上,葉泠霧站在他身後,緩緩鬆開他的衣襟,就見一圈滲血的繃帶,小心的解開後發現是兩道長長的刀傷,傷口還沒有結疤。
她道:「侯爺什麼是時候醒的。」這繃帶看上去不像是今日換過的,上面的血跡顏色都發黑了。
沈湛沉默片刻,道:」前日醒後就沒換過。「
葉泠霧手頓了一下,心疼道:「為何不換?」
沈湛嘴角不著痕跡地勾了一下,道:「本來是要換的,可是某個人在我床榻前坐了半宿,一直沒機會。」
葉泠霧無言以對。
照他這麼說,也難怪沈老太太昨日聽到沈湛不好的消息時突然不著急了,原來早就串通一氣,也只有她才傻,眼前這個男人哪有那麼容易就死掉的。
絨秀輕手輕腳推門進來時,就看見成岳揚站在胡床旁,葉泠霧站在沈湛背後,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大氅和肩甲卸下,再是胸甲和外袍,其後便是中衣。
她心覺不妥,卻也不敢直言。
岳揚發現她進來,說道:「你去燒些熱水來,少主公身上的傷需要清理一遍。」
絨秀忙應下又出去了。
待再進來時,沈湛露著大半個肩膀,葉泠霧則輕輕替他松下最後一條繃帶。
絨秀端著熱水上前道:「姑娘,熱水來了。」
葉泠霧接過熱水放在旁邊的案几上,將盆里的濕布擰乾,將沈湛後背傷口邊緣那些乾涸掉的血液一點一點擦去。
然後就是胸前那些傷。
第206章 傷口
葉泠霧繞到沈湛身前,他的胸膛如雄鷹般,視線往下移,是纖細有勁的腰身,再往下是八塊整整齊齊的腹肌。
看了片刻,葉泠霧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臉上略熱,連忙把臉挪開,道:「岳揚小將軍幫我替侯爺擦擦吧,我也好給侯爺後背上藥。」
岳揚看著葉泠霧遞過來的濕布沒動,見沈湛沒有表示才接過濕布。
葉泠霧總算鬆了一口氣,開始上藥包紮。
一室沉靜。待包紮好傷口,葉泠霧和岳揚替沈湛一件件穿回衣袍,絨秀則尋了藉口出屋,去院口守著。
燭燈微暗,葉泠霧從裡屋端出兩盞熱水,見外屋只有沈湛一人,緩緩走過去道:「侯爺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吧。」
沈湛接過熱水,道:「你都不好奇我為何隱瞞下醒來的消息,也不好奇今晚出了那麼多事,我為何能及時趕到嗎?」
葉泠霧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及,回道:「還挺好奇的,不過後來想想侯爺是有自己的顧慮,便就不好奇了。」
沈湛神色一凝,不急不緩道:「你可還記得樓穿上突襲你們的那些人?」
「當然記得。」葉泠霧道。
「那些人不是水賊,而是藏匿於余蘇城內的餘孽,寧北侯府南下的消息並未外傳,他們卻能清楚知道寧北侯府南下的軌跡,在盤問他們時,他們提到是有人匿名給他們的消息,這個人他們也不認識,甚至也不知道身份。」
葉泠霧蹙眉,道:「所以侯爺也先懷疑上了知州府?」
沈湛無奈一笑;「我可不是神仙,哪能一早就懷疑上知州府。」
葉泠霧抿抿唇。說的也是。
沈湛道:「那日元辰,黑旗衛發現百里主君私船周圍有異動,當我趕到時幸好百里主君還有一絲氣息,不過為了保證百里主君安全,這個消息之後也就隱瞞下來了。」
葉泠霧道:「那我和絨秀姐姐看見的那個人呢?」
沈湛道:「那個人是我事先安排進私船的人,若不是他的話,百里主君還救不下來。」
「可是那個人後來不是死了嗎?」
「死的那個是李大人派去刺殺百里主君的人,他一是為了殺人滅口,二是為了草草結案。」
葉泠霧思忖道:「侯爺方才說私船上早就埋伏了你的人,那刺殺百里主君的那個人又是怎麼逃走的?」
沈湛眸色一暗,沒有回答,轉而問道:「我告訴了你這麼多,你是不是也該回答我幾個問題?」
葉泠霧目露疑惑。這些不是你要說嗎?
沈湛慢條斯理地端起玉盞喝了一口熱水,說道:「我今日聽見江大學士喚你的小字,他什麼時候知道你小字的?」
他語氣緩慢低沉,秀長的眼瞼下眸光隱約有血色暗動,那種屍山血海里拼鬥出來的殺氣卻是難遮掩的。
葉泠霧頓了一下,遲疑道:「......他......」
「你不想說?」沈湛淡淡擰眉。
葉泠霧偷眼瞧了瞧沈湛,明明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可她心裡卻莫名慫的慌,想了想後,反問道:「侯爺怎麼不去問江大學士?」
沈湛道:「是問了。」
葉泠霧耳朵一抖:「那她說什麼了?」
沒有回應,葉泠霧渾身不自在的端起玉盞,準備喝口熱水緩緩,就在這時,卻聽男人道:「他說你是他傾慕之人。」
「噗——」一口熱噴了出去。
葉泠霧不住的咳嗽了兩聲,待平復完再看去沈湛時,卻見他眉頭緊鎖,一臉肅然的凝視著自己。
她趕緊端正坐姿,說道:「侯爺別聽信她的話,江大學士不過是......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沈湛道:「既然是開玩笑,他為何會知道你的小字?」
葉泠霧語塞,放在膝上的雙手無意識地絞弄起腰間的玉穗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