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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眸色暗下,漫不經心的諷道:「不過幾日而已,江大學士叫姑娘家小字還真是順口啊。」
江苑道:「情之一字,從不問時間長短。」
沈湛冷「呵」了一聲,道:「江大學士年紀輕輕,對感情之事卻頗是了解,當真叫本侯佩服。」
江苑道:「哪裡,哪裡,在下自問比不上侯爺,次次都是英雄救美人的出場,而在下每每都是狼狽不堪收場。
此話一出,只聽那邊又傳來『闊』的一聲,兩人齊齊側過頭看去,就見秦霄一隻腿一不小心踩在了空玉瓶上。
不等沈湛開口,秦霄趕緊收腿自責道:「是屬下不慎,屬下只是想告訴少主公一聲,黑旗衛都已整頓好了!」
沈湛收回視線,凝視著江苑道:「回府。」
說完,沈湛大闊步的往外走去,秦霄還沒來得及應聲連忙跟上。
第205章 傾慕
沈家租宅。
葉泠霧從絨秀手裡接過一把銅鏡,左右看著鏡子裡被白布纏繞好幾圈的脖頸.
「還好傷的不深,姑娘都不知道當時奴婢都快嚇死了。幸好侯爺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會發什麼呢?」絨秀心有餘悸道。
葉泠霧沉默,不以為意。
今晚上這簪花宴明顯就是沈老太太和沈湛設好的局,故意引意圖謀反的幕後之人現身的。
「姑娘,今晚江大學士可是又救了你一命呢,咱們明日是不是要登門拜謝一番?」絨秀問道。
葉泠霧猶豫道:「......是該登門拜謝的,可是我脖子上的傷都還沒好,還是過幾天再去吧。」
絨秀道:「也是,這些日子裡余蘇城亂得很,等過幾日風平浪靜了,再去也不遲。」
夜色漸沉。譚雲閣整座宅院靜謐,唯獨葉泠霧的寢屋還亮著。
絨秀打了個哈欠,弓著身子動作遲緩的給暖爐加碳火,懶洋洋道:「天色不晚了,姑娘還不睡呢。」
葉泠霧歪坐在胡床上,只手撐著腦袋,目光呆呆地輕看著花窗,回道:「睡不著,我一閉上眼就是李大人倒下的場景,怎麼能睡不得著。」
絨秀放下鉗子,上前道:「姑娘還想著今晚的事呢,奴婢記得南下時探春害怕老太太睡不著帶了安神的香,奴婢給姑娘拿來,姑娘也好睡些。」
說著,絨秀就往門口走去,剛一推開門就見屋外站著兩個高大的陰影籠罩直下,絨秀嚇得肩膀一縮,抬頭看去見是沈湛,驚訝道:「侯、侯爺?」
葉泠霧聞聲,倏然偏頭看去,沈湛站在門外,外披黑色獸毛大氅,雙臂縛著沉重的鑲金臂鞲。邊上的岳揚提著一黑匣子,也不知裡面裝了什麼。
她無措的正了正坐姿,慢半拍地站起身道:「侯爺怎麼來了?」
沈湛語氣平平道:「回來時瞧你院子亮的刺眼,就來看看。」
譚雲閣和青竹閣是兩個方向,從府外回來若不是故意過來瞧瞧,還真不可能發現葉泠霧的院子還亮著。
葉泠霧似乎還沒意識到這點,抿抿唇道:「我睡不著,就想坐會兒,沒想還打擾到侯爺了。」
兩人對話十分簡單,可不知為何,絨秀和岳揚總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仿佛帶了幾分古怪的旖旎和彆扭。
「你是要出去?」沈湛忽然低頭問絨秀。
絨秀愣了幾秒,回道:「是的,奴婢正要去給姑娘拿安神香呢。」
沈湛朝旁移了半步,道:「去吧。」
絨秀又是愣了幾秒,偏頭偷偷看了眼葉泠霧,當即就溜走了。
「……」葉泠霧。
沈湛抬步進屋,岳揚緊跟其後,順手還關了門。
葉泠霧不自然地往邊上挪了兩步,道:「侯爺請坐。」
沈湛沒有動作,視線從進屋起就一直緊盯著葉泠霧頸脖上的白布,道:「上過藥了?」
葉泠霧抬手輕輕碰了一下脖子,回道:「余大夫上過藥了,侯爺這麼晚來是有事嗎?」
沈湛道:「不放心你,就讓岳揚提了些藥來。」
葉泠霧微微偏了偏腦袋,看著岳揚手裡看著就沉重的匣子,說道:「我脖子上不過是小傷,余大夫都說用不了三日就會好的,侯爺用不著拿這麼多藥來。「
岳揚臉色微變了一瞬,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少主公忙了一個晚上連藥都還沒換,余大夫說了,您身上的傷每日須得換三次藥。」
葉泠霧眉心一蹙,看了眼那匣子,又頂著壓迫感抬頭看著沈湛,輕聲道:「侯爺這麼晚回來,余大夫怕是早就睡下了。」
「是啊,所以呢?」沈湛沉聲道。
「......」葉泠霧見沈湛屹然不動的,糯糯道,「侯爺要是不嫌棄的話,我替你換藥吧,之前在醫廬學了不少,換藥對我而言還是挺簡單的。」
沈湛沒有說話,但手卻已將罩在身上的大氅拿下,露出裡面佩戴完整的銀灰色盔甲,至此,卻沒再動。
氣氛好像凝固,葉泠霧見他一副等人伺候的意思,詢問道:「侯爺,要不我替你卸甲吧?」
「好啊。」沈湛立刻回道,沒有絲毫猶豫。
「……」葉泠霧心裡暗罵幾句,上前為他鬆開甲冑,鐵鋥沉重的腰帶,鑄造成猛虎嘶叫之勢的護肩,鑲有精緻黑曜石的胸甲,再是腹革,護膊,護膝……
這些盔甲看似輕,實則加起來頂的上一塊巨石的重量,沈湛身上本就有傷,還佩戴這麼重的盔甲,葉泠霧後覺——以後她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沈湛,這人怕是一根手指頭都能按死她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