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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冷宅,吃穿用度大減不說,平日裡還有不少閒言碎語傳到耳中。
這些都是外在,最主要的是自家主子還甘願墮落,天天躲在屋裡睡大覺,醒了就知道坐在廊上吹寒風。
沒了以往的精氣神不說,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若是沒人打攪,更是大半日不說一句話,看似無所謂,其實內心早就傷心透了,實在是淒悽慘慘戚戚……
此刻還不知自家女使想法的葉泠霧,一臉悲壯的閉了閉眼,起身道:「走吧,去侯府一趟。」
東院梅園的話開得正正好,奈何葉泠霧現在沒那個閒心欣賞,說起來三年沒往寧北侯府走動,這東院修葺的比以前更是精緻了。
拐過長廊才到靜合堂。
「泠霧姑娘來啦!」
探春站在院裡,見葉泠霧領著絨秀和兩個沒見過面的女使走來,十分積極的兩步迎了過去。
「泠霧姑娘來了可是太好了,奴婢聽說江大學士與泠霧姑娘和離了?到底真的還是假的呀?」探春幸災樂禍的說道。
絨秀不滿,蹙眉道:「主人家的事不是做下人的該議論的,身為一等女使在靜合堂服侍老太太這麼多年,難道還沒學會嗎?」
探春笑容一凝,癟癟嘴道:「要不說絨秀跟了好主子,去了江家管理偌大學士府,女使們都得稱呼你媽媽呢,果然派頭不一樣。」
絨秀一噎,剛想呵斥,就被葉泠霧打斷:「好了,這有何好吵的。今日是老太太讓我來侯府的,麻煩探春姐姐進去說一聲我到了。」
探春心頭不爽,卻還是轉身進屋通報了。
過不了幾時,探春奉了沈老太太口令讓人進屋。
葉泠霧一踏進去。
正屋裡坐滿了人,侯府女眷幾乎都到齊了。
趙氏抱著小孫女,邊上的秦明玉拿著小玩偶嬉笑逗弄著,程故鳶和沈月兒坐在一處,正聊著帶娃心得。
奶娘護著小嫣兒在跌跌撞撞的學著走路,眾人看見她跌跌撞撞的模樣,笑得前仰後俯,沈盼兒也不禁捂嘴輕笑。
而上首的沈老太太看著自家兩個小曾孫女,樂得簡直合不攏嘴,看上去心情十分好。
是以,葉泠霧莫名懸著的心松下。
她緩步上前,福身道:「給老太太,主母,二叔母請安。」
屋內默了一瞬。
「來了就落座吧。」
沈老太太發話,屋內才繼續其樂融融起來。葉泠霧懨懨坐到沈盼兒邊上,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聽沈盼兒忽而說道:「聽說你也和離了?」
「……」葉泠霧點了點頭,端過女使剛奉來的茶碗,呷了一口熱茶暖身。
沈盼兒見她這幅不甚在意的模樣,疑惑道:「你與江大學士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嘛,我以前還聽旁人說起你與他是青梅竹馬,怎麼會突然和離,他變心了?」
葉泠霧偷眼去看上首,見無人注意她,說出了編纂了兩日的謊話:「我這不一直沒有身孕嗎,所以望舒才會……」
「僅僅如此?」沈盼兒打斷,神情透著不可以思議,對於這答案似乎很難相信。
葉泠霧想了想,可憐巴巴地嘆道:「只怪我身子不好,否則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沈盼兒一臉氣憤,壓著嗓子道:「沒想到外人眼裡人品高潔的江大學士,居然也是輕易拋起妻子的人渣。」
對不住了,江苑。
葉泠霧笑容苦澀,內心愧疚完,問道:「對了三姑娘,老太太怎麼突然讓我回侯府,連你也在?」
沈盼兒白了她一眼,道:「我為何不能在?今日讓你回來是家宴,二嫂嫂得貴女,府中還未慶賀。」
葉泠霧溫聞言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啊。」
「你別高興太早了,我與裴淮和離後,昨日被老太太罰跪了半日祠堂,我估摸著你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沈盼兒道。
葉泠霧沒想到沈盼兒動作如此迅速利落,伢然道:「這麼快?」
沈盼兒神色黯然,淡淡扯了一下嘴角:「他身後巴不得與我和離,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無妨,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葉泠霧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付出一切都要與喜歡之人在一起的姑娘,最後還是被辜負。
第304章 把脈
靜合堂談笑熱鬧不多時,絨秀突然進屋附在葉泠霧耳邊說了幾句話,意思是宣嬤嬤有要事讓她移步花廳。
「沒說什麼事?」葉泠霧忐忑不安。
絨秀搖搖頭,低聲道:「宣嬤嬤沒跟奴婢說是什麼事,反正就讓過去一趟。」
「……」要說不怕是假的,奈何宣嬤嬤的話葉泠霧不敢不從,是以只能提著心眼出屋。
穿過一扇垂花門,便抬步進了花廳,屋內燒著地龍,廳堂內四面花窗緊閉。
只見宣嬤嬤與一沒見過的老婆婆坐在胡床上說著話,兩老見人來了,這才收起話頭。
葉泠霧緩步過去,那老婆婆立馬起身道:「姑娘長得真真是標緻呀,難怪乎老太太和宣嬤嬤這麼為您操心呢。」
葉泠霧迷糊,轉而去看宣嬤嬤。
只聽她說道:「這位是聶婆婆,精通婦人方面的雜症。泠霧姑娘與江大學士和離之後,老太太整宿整宿睡不著,是以便讓我去請聶婆婆來京城一趟。」
雜症?
葉泠霧怔了一下,垂眸道:「泠霧家事連累老太太操心,實在不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