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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沉默,半晌才道:「你覺著今天這事……是泠丫頭先動的手嗎?」
宣嬤嬤道:「老奴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泠霧姑娘不自己都說了是她先動的手嗎?」
沈老太太睨了她一眼,道:「少來,你也會有不明白的時候。」
宣嬤嬤笑道:「那老太太想聽什麼回答?是泠霧姑娘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是心眼多,睚眥必報?」
沈老太太怔住,皺了皺眉道:「你這說的也太難聽了,那丫頭雖然沒有表面那麼弱,但也不至於那麼狠。對了,泠丫頭有好好用藥嗎?她臉上的傷可得仔細養著,好好的姑娘可別破了相。」
宣嬤嬤道:「老太太這都問了多少遍了,您要是真擔心,現在親自去看看?」
沈老太太默了默,擺擺手。
「熄燈,睡覺。」
第46章 月底時光
晃晃幾日過去,整日閉門不出的葉泠霧,臉上的傷終於是好的差不多了,身子大好就又要開始去容家私塾聽學。
時辰尚早,魏夫子還未到,學堂里的學生們卻已來的七七八八,在學堂里坐著說話。
「今日怎麼還不見泠霧姑娘來聽學呀?」一姑娘忽而出聲。在她們眼裡,葉泠霧平日好似女使般跟在沈盼兒和沈月兒身邊,連著幾日聽學不見人,看來打架傳聞是真的。
「怕是沒臉來了吧。」說這話的姑娘提高嗓音,面上帶著些嘲笑的神情,「聽說她不老實,偷聽到小郡主和小侯爺說話,被小郡主狠狠教訓了一番,你說是吧,樓姑娘?」
樓昭嬈打從進學堂起臉色就不好,聽她們討論起這件事臉色更是難看,索性白了她們一眼,不搭理。
「薛姑娘問她還不如問我呢,我尋思那不是在我府上發生的事嗎?」沈盼兒道,「小郡主仗勢欺人,泠霧妹妹不過是不小心聽到她與我大哥哥的談話,她心虛被人知道我大哥哥瞧不上她做我寧北侯府大娘子,所以才毆打我泠霧妹妹,小郡主言行缺失被罰,薛姑娘難道要學她?」
薛蘭語結半刻,訕笑了之。
「商賈之女沒教養,她說不是故意偷聽就是事實了?」樓昭嬈忍不住反駁,「從小長在鄉下,大字不識幾個,自然連姑娘家的禮義廉恥都不知。」
沈盼兒挺直腰背,悠悠然嗤道:「你懂,你養面首你倒是很懂禮義廉恥。」
樓昭嬈忿忿轉身朝:「沈盼兒,我瞧著你嘴挺厲害的,怎麼,魏夫子讓你背的詩經你能背了?」
話落,便聽有人小聲道:「葉泠霧來了!」
女席齊刷刷往門口看去。
門口處緩緩走來一名少女,穿著紫雲春衫,頭上斜斜挽著發跡,簪著一流蘇釵。
十幾雙眼睛粘在身上,葉泠霧朝眾姑娘福了福身子,才款款落座,形容依舊如往常般挑不出錯。
女席漸漸安靜下來,男席那邊反倒是吵吵鬧鬧的,像是在談論某件事,鬨笑個不停。
最後還是沈辭散散懶懶地說了句「把狗嘴都閉上」,學堂才徹底鴉默雀靜。
自那日之後,葉泠霧與小郡主打架的事差不多傳開,大家既覺著丟人好笑,又同情被打的葉泠霧,見到她不自覺就會想去細細看看她臉上是否還留著疤。
這些人的心思葉泠霧清楚,但她不在意,反正目的達到了,代價是什麼不重要。
不多時,魏夫子提著捲軸進來。
魏夫子並沒有因為葉泠霧落了好幾日的課而停下節奏,在講案前依舊大論大論的講著。
眼看著快要入夏,日漸高上,陽光照進學堂身上暖洋洋的,困意也慢慢上頭。
下了課,正是春日裡太陽最毒的時候。
書童和女使撐著傘接走各家主子。
沈盼兒被魏夫子留下抽背文章,葉泠霧和絨秀則站在花園小亭的檐下等候,好巧不巧,容鈺和沈辭領著自家書童往這邊走來。
「哎喲這不是表姑娘嘛,怎麼不回府站在這賞景,是不是在等誰呢?」容鈺語調輕佻,直盯著葉泠霧臉看,似在找打架餘留的痕跡。
葉泠霧淺淺頷首,朝二人福身道:「我在此等著三姑娘回府呢。」
「原來是等著她啊,那我就不跟你多聊,告辭告辭。」容鈺訕笑著拉起沈辭就要離開。
「容傻子!」小徑另一端傳來沈盼兒的大吼,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穿透力十足。
幾人齊刷刷看去,就見沈盼兒叉著腰氣勢洶洶地走來。
容鈺臉色隨著她的腳步越來越發青,反應過來後,立馬躲到沈辭背後:「璟延,你那奪命妹妹來了。」
「……你……你說誰奪命呢?!」沈盼兒氣急敗壞,恨不得直接上手開打。
沈辭神色不耐煩,懶洋洋道:「夠了,還有沒有點姑娘家樣子。」
沈盼兒委屈地撅著嘴道:「那還不是他先氣的我,我讓他晚上陪我去簪花會,他不肯陪我。」
以前明明只要是她要求,容鈺都會迎合的。
容鈺從沈辭身後伸出半個腦袋,回道:「拜託,我晚上都有約了還怎麼陪你,你讓你三哥哥陪你不也可以?」
「你跟誰有約了?」沈盼兒目光比刀還尖銳,好似容鈺只要說錯話就要戳死他一般。
「我自然是跟美麗佳人有約了,怎麼,我跟誰有約還需要跟你報備?」容鈺仗著有沈辭在,大著膽子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