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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泠霧早就不吃沈盼兒耍賴這套了,回道:「那是我猜到了,你要是實在想問,你也猜猜?」
沈盼兒蹙眉沉吟,道:「……泠霧妹妹喜歡的,不會是我大哥哥吧?」
葉泠霧被這話刺激的上不去下不來,只有捂著胸口悶咳:「咳、咳、咳……三姑娘,你怎麼會這麼想?侯爺是什麼身份啊,豈是我能肖想的。」
沈盼兒癟嘴道:「你讓我猜的,這京城裡那麼多喜歡我大哥哥的姑娘,你來了寧北侯府後也沒認識幾家兒郎,除了大哥哥……那就是我二哥哥!」
她眉頭一挑:「泠霧妹妹喜歡的人不會是我家二哥哥吧?」
葉泠霧神色複雜,匆匆低下目光,語氣生硬道:「三姑娘還是先顧好自己吧,你也說了回京之後二叔母要替你議親,我是無所謂,嫁誰不是嫁。」
一提到這個沈盼兒就頭疼,索性縮進被子繼續唉聲嘆氣,也懶得再去猜東猜西,更別提注意到葉泠霧臉上的不對勁了。
晃晃幾日過去,馬鞭揚起,寧北侯府總算是啟程回京。
回程是兵分兩路,太子,樓太傅,沈湛與黑旗衛沿著官道走,順便體察民情。而沈老太太與沈家小輩則是走水路。
先是繞遠行好幾日去往程渡的碼頭,雖麻煩些,但水路快且穩當,比起官道是要快上許多。
北上的風把船帆鼓的胖胖的,水疾船速,陸陸續續經過好幾個河邊大城。
回程路上無驚無險,風調雨順。
不過數日,就快抵達京城。
夜風徐徐,葉泠霧從沈老太太屋子出來,一眼就看見底下甲板上站著的紅衣少年,少年側顏面如堅玉白皙,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而,少年轉過臉來,四目相對,葉泠霧心漏跳了一拍,忙慌著收回眼神,抬步往自己的廂房走。
躲進被窩,葉泠霧的心還跳個不停。
少年琥珀色的狐狸眼含著笑意,深深印在此刻葉泠霧的腦海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心頭絕不好受。
本來打定主意要遠離的人,最後還是心動了,有種命中注定的宿命感與無力感。
她承認沈辭很好,是她十四歲年華里遇見的第一個肩膀上有鶯飛草長,心上是炙熱敞亮的人,他的紈絝不羈是保持了自己的本心,若非不是那個「夢」,或許她會比現在更早動心吧。
胡思亂想中,困意上涌,葉泠霧不知不覺睡著,遵循生物鐘再醒來時,天邊泛白,京城那高聳巨大的塔樓也在清晨白霧中若隱若現。
船緩緩靠近碼頭,船塢的震動不小,船上小廝們有條不紊地落錨,下帆,放下船板。
葉泠霧站在甲板上,江風輕輕拂過,將她頭頂的旗幟吹得獵獵作響,也吹亂了她額邊幾縷碎發,她今日穿著的雪青色廣袖襦裙,江上霧氣在她周身瀰漫,仿佛一卷緩緩展開的水墨圖。
那些日子的兵荒馬亂仿佛一場夢,夢醒了,總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但又實實在在發生。
不過好在都熬過來了。
下了船,由沈辭騎馬在前開路,寧北侯府的馬車浩浩湯湯的往城內駛去。
自寧北侯府的馬車靠岸,便有小廝馬不停蹄的回府通報,待馬車抵達侯府大門時,府外已站滿了人。
葉泠霧悄悄掀開窗簾看了眼,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似回到了初來侯府的那日。
人群中最惹眼的還是嘉儀長公主,一襲金黃色錦衣的明艷貴美人,然後便是她邊上一臉溫柔笑意的趙氏。
第92章 回家啦
馬車緩緩停下,趙氏率先端不住身姿的激動上前,沈崇文也跟著緩步行至馬車旁。二房夫婦見自家的寶貝疙瘩從馬車裡鑽出來,眼淚也跟著在眼眶裡打轉。
沈辭和不善煽情的父親干瞪著眼。趙氏一手拉著沈盼兒,一手拉著沈月兒,上下打量道:「受苦了,受苦了……」
葉泠霧後跟著踩過馬凳下車,靜靜凝視著那邊的母女三人,見她們不顧眾目睽睽,就開始抱頭痛哭,心頭划過暖意。
秦明玉見沈老太太下馬,立馬迎了過去,愁眉苦臉道:「老太太這兩月辛苦了,兒媳在京城聽聞了犯月的事,夜不能寐,總算是盼到您回來了。」
沈老太太嘆了口氣,緩和氣氛的打趣道:「這幾月確實勞累,你那兒子啊老婆子我真是招架不了,下回再有這種事我可不應了。」
秦明玉破涕為笑,回道:「是,等那臭小子回府我定是要好好教訓他的,連自家祖母也能算計進去,無法無天了。」
兩月未見,寧北侯府的確都有不小的變化。
就拿姜蘭姝來說,大抵是不用起早貪黑的照顧沈老太太,這樣貌上紅潤有光澤,湊到沈老太太跟前賣乖看著屬實楚楚動人,一聲聲的「老太太」把邊上葉泠霧的骨頭都叫酥了。
府內早備好了早膳,一行人在門口抒完了情,才移步去海棠齋。
葉泠霧走在最後,沈辭回頭看了眼,緩下腳步朝:「回府了怎麼看著表妹妹心事重重的,難不成還想著犯月呢?」
葉泠霧仰頭嗔了眼沈辭,道:「當然不是了。」
說實話,在犯月能為百姓做點貢獻是不錯,可是那段壓抑的日子她萬萬不想再來一次,是以,她看見京城長街上繁華的煙火氣時,才會感觸頗深。
海棠齋的早膳簡單,步入夏天,京城的空氣漸漸也悶熱起來,早膳太膩吃不下去,所以席面上的都是清粥小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