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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俯視著攀著靈柩跌落在地的柳玉萍,眼裡的不屑顯而易見,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弧度,是個人都能瞧出葉家嫡長女與這位繼母不合。
眾人聞言倒吸兩口涼氣,葉家嫡長女真不是善茬。
江苑淡淡收了神色,抬頭環顧了一圈眾人:「諸位,今日招待不周,葉家還有家事處理,諸位哀悼完便離開吧。」
眾人面面相覷,偷眼去看陳家主君。
陳家主君也怵,說道:「既然江大學士發話了,那咱們就先回去吧,不多打擾了。」
眾人聽他這麼說再不甘罷休,也得離開。
葉槐晟的葬禮辦的匆忙,葉家正是易主的時候,再加上遺囑的事,誰都各懷鬼胎,沒心思為一個死人操心。
今日江苑的出現無疑替葉泠霧解決了一大麻煩,此刻她總算能舒心的睡個好覺。
葉泠霧低頭翻著帳本,元桃對著銅鏡為她拆卸髮髻,看著鏡中女子美的不可方物的臉,心裡莫名美滋滋的。
方才晚間元桃和青橘將靈堂的事跟管家余叔說了,余叔說讓她們一心一意的照顧好葉泠霧,以後她若是真做了一品重臣夫人,她們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吱呀一聲,青橘推門而進,端了盆水進來給葉泠霧淨手,默了半晌才說道:「大姑娘,您怎麼不把江大學士留在府上留宿呢?」
葉泠霧好笑的抬了抬眸:「我為何要把她留下來?」
青橘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難得能有如此好的姻緣,自然是要細心照顧著,在外留宿哪有在葉府上照顧的全面呢,畢竟……畢竟江大學士是京城來的。」
葉泠霧聽她說得自己都迷迷糊糊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討好她?」
「奴婢…奴婢沒有這個意思。」青橘慌道。
「沒事,你這麼說也有道理,這世上哪個媳婦不討好丈夫公婆的,雖未過門,但該有的體面必須給,」葉泠霧垂下眼眸,「只是如今葉家出了這麼多事,多留人在府上不好。」
尤其是柳玉萍和二房的那些人,她自己多看一眼都噁心,就別為難江苑了。
鷲悠閣小別院。
柳玉萍端著一個盅碗喝著安神湯,邱媽媽看她臉色沉的難看,憂心道:「大娘子還在想著今日靈堂上的事?」
聞言,柳玉萍臉色變了幾變,語氣平平道:「那個賤人真是和她娘一樣好運,去了趟京城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邱媽媽不言,側眼窺下柳玉萍的臉色,緩緩道:「大娘子,如今大姑娘背後有江大學士撐腰不好動她了,可是咱們好不容易擺平了主君,葉家家業就怎麼拱手讓人,實在不甘心啊。」
「這話還用你說。」柳玉萍颳了她一眼。
「那小賤人就算有大學士撐腰又如何,渝州的事輪不到他一個小年輕管得了。」
邱媽媽道:「不如咱們把這事跟八爺說說?」
柳玉萍皺了皺眉,遲疑道:「跟他說這些做甚,他還能幫我?」
邱媽媽笑道:「八爺自然會幫您的。」
柳玉萍鼻子裡哼了一聲,嗔道:「他幫我什麼?當初要不是他帶著玉憲去犯月做生意,葉家何至於差點流放,玉憲更是至今無消息。」
提起這事兒,柳玉萍直氣的身子發抖,腕子上一對嵌寶石的鳳紋金鐲碰在一起叮咚作響。
邱媽媽皺了皺眉道:「話雖如此,當年若不是八爺幫您,咱們哪有現在的好日子,如今主君過世,陳家又是見風使舵,咱們孤立無援只能投靠他了呀。」
柳玉萍沉吟一會兒,似乎也在糾結,回道:「他幫我又不是平白無故,沒點回報就能幫的。」
「大娘子糊塗了,」邱媽媽壓著嗓子道,「葉家多大的家業呀,尤其是那布莊,要能從大姑娘手裡奪過來,給點回報又如何?怕就怕葉家家業真落到大姑娘手上,到時候就為時已晚了。」
柳玉萍還是糾結,不願道:「可是我之前揚言與他斷絕聯繫,現在再去求他,他還指不定怎麼戲謔我。」
邱媽媽道:「可是現在別無他法,大娘子您跟了葉槐晟十八年,到頭來什麼都沒撈著,您怎能甘心?」
「我當然是不甘心。」柳玉萍壓下眼眸道,「那小賤人沒個本事只能靠男人,可她也不想想,那個姓江的不過是個文官,哪怕是一品重臣又如何,天高皇帝遠,他還能管的到渝州商賈頭上來?」
邱媽媽道:「可不,他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但他可不一定在渝州說得上話。」
柳玉萍緩緩嘆了口氣,撐著額頭思量道:「罷了,我不想再跟那人扯上什麼關係,這些年我在葉家也不是白待的,我還不相信治不了一個葉泠霧。」
第251章 阻礙
連著兩日葉泠霧都未出門,不是在書房裡看帳本子,就是在房裡帳本子,總歸是打算要把葉家所有商鋪都先理一遍的意思。
柳玉萍見她如此上心,心裡越發不痛快,在自己院裡抱怨個不停,葉錦曉聽了去,更是討厭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了。
這日,她剛從陳家回來,便瞧見葉泠霧在外院暖閣里看帳本子,身邊還有兩個小丫頭伺候著。
她穿了一襲素衣,盤著簡單的彎月髻,髮髻上沒有任何珠釵,美得純粹。
葉錦曉狠狠咬了下嘴唇,她真的煩死葉泠霧了,憑什麼她從京城回來後就能有那麼好的歸宿,憑什麼父親要把大半家產全給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