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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說,葉泠霧還就來了興趣。
大船中船有船家支撐著,光坐著也沒甚意思,倒是小船還可以自己動手划槳。
湖邊一處棚席內坐著三個少年,少年身側皆有一女使倒酒伺候著。
除了沈辭和容鈺外,還有一位穿著藍色錦袍,長相秀雅,氣質溫潤的少年——裴家十一郎裴淮,字元慶,他與沈辭容鈺二人算得上知交。
不過與這倆家有官職的貴族子弟不同的是,裴淮出身商賈之家,別看其相貌雋秀,他從小學的就是為人處世圓滑那一套。
雖是實打實的秦樓楚館常客,裴淮身上卻有著出淤泥而不染的風雅,這也是他能和沈辭容鈺交好的原因。
沈辭一腳屈起踩在椅子上,胳膊搭在膝蓋上,將剛剝好的瓜子全倒進嘴裡,又仰頭悶了一口酒。
容鈺和裴淮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心裡回想著自己今日似乎好像沒招惹沈二少啊,怎麼看著他很不高興的模樣?
裴淮之道:「我說璟延,你今天怎麼好像悶悶不樂的,出什麼事了?」
沈辭蹙著眉頭沒說話,一雙幽深的黑眸緊盯著湖上那抹紫衣身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容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登時瞭然道:「我說呢,原來是見著表姑娘和別的公子游湖約會呢!」
沈辭眸色一暗,冷著臉沒說話。
裴淮之也望了過去,笑道:「原來那位就是你們家來的表姑娘啊,雖說看不清臉,但一定是個美人兒吧,不然哪能讓璟延你牽腸掛肚的。」
沈辭扭頭看著他,忿道:「你的眼睛要是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我什麼時候對她牽腸掛肚了?」
裴淮之聳聳肩,含笑道:「不是就不是,反應那麼大幹什麼。」
太陽被烏雲遮蓋,湖上泛舟的船紛紛朝岸邊駛回,
葉泠霧和王戚伯回來時,見棚席里沒有姜蘭姝的影子,連忙將絨秀拽到一邊詢問,這才知道姜蘭姝半柱香前就尋了藉口帶著輕菊出去閒逛了。
人不在這,葉泠霧心裡也跟著沒著落,想了想後,也尋了個藉口出去,王戚伯倒是想跟上卻被拒絕了。
葉泠霧和絨秀沿著花梯田王往上,忽見一片比人還高的紫色蛇鞭菊田。挺適合幽會。
只顧著看周圍景色,拐角處突然躥出一群身影葉泠霧都沒注意到,反應不急的她,竟直衝衝撞了上去。
「啊——」幾個驚叫的女聲交雜在一起。
葉泠霧跌坐在地上,捂著發疼的腰正要起身,卻聽頭頂傳來一譏諷的女聲。
「我道是誰這麼不知禮數,原來是鄉下來的泠霧妹妹啊,這倒也不奇怪了。」
葉泠霧抬頭看去,眼前一堆七彩八色的姑娘,方才說話的正是被簇擁著的柳飛燕,邊上還有個陰著臉的樓昭嬈。
敵眾我寡,局勢不妙。
絨秀忙扶起葉泠霧,二人齊齊行禮道:「見過小郡主,樓姑娘,還有諸位姑娘。」
柳飛燕用絲絹點了點唇角,隨即與樓昭嬈交換了個眼神,緊接著又朝邊上的幾個姑娘使了個眼色。
此時沒有沈盼兒這個愛護犢子的人在,她自然要好好挖苦一番,必不可能輕易放過。
葉泠霧注意到幾人臉上的算計,心覺不妙,但現下卻也無計可施。
這三面都是花田,又緊靠著季悠湖,除了她們之外就沒有行人,若是真出事估計只有喊破嗓子才有人來救命了。
第36章 冰冷的湖
樓昭嬈端著身姿上前一步,譏笑道:「在容家私塾時我還能給沈家姑娘幾分面子,現在沒人幫你,我看你還能在我面前怎麼橫。」
葉泠霧一愣,繼而失笑道:「我不知在容家私塾有得罪樓姑娘的地方,也不知我在你們面前何時橫過?」
自從入了京城,遇到愛倒打一耙的人還真不少,明明不管在哪裡,吃虧忍讓的都是她,到頭來還是成了惹人不快的那一個。
「你還在給我裝呢?」樓昭嬈道,「你對沈小侯爺的那點心思我都知道!」
葉泠霧瞳孔一震:!!!
天地良心,她什麼時候對沈湛有心思了?!
她還沒來得及辯解,綠衣姑娘譏笑著附和:「樓姑娘別拆穿啊,我倒要看看這鄉下來的商女有幾副面孔。」
藍衣衣姑娘跟著道:「這京城誰人不知沈小侯爺涼薄孤僻,不近女色,偏偏總有人不害臊的往上湊。」
葉泠霧面色僵住,被人圍著嘲笑的感覺她不陌生。
小時候在岱越鎮,巷子裡的小女孩就因為鄰家哥哥給了她幾顆蜜餞,便跑到她的面前丟石頭。
現在想來,眼前這些愛嘲笑她出身的貴女,和巷子裡的丫頭也沒什麼區別。
柳飛燕本是沉不住性子的人,卻慣會拿捏這群巴結她的姑娘們,她明白此時自己不鬆口,這群姑娘肯定會出手。
是以,她冷聲悠悠道:「本郡主瞧泠霧妹妹當真是好心機,上回我家馬場哭的是梨花帶雨,不僅勾起挽舟哥哥心生憐惜,還將我置之尷尬,你說說這筆帳我該怎麼跟你算?」
葉泠霧皺了皺眉頭。
好嘛,到頭來這大鍋不得不背了。
她朝柳飛燕行了個禮,道:「上回在馬場確實是我沒有顧及那麼多,望小郡主見諒。」
眾人頓住。這麼容易就道歉了?
這般的忍讓,是誰也揪不出錯,偏偏樓昭嬈不吃這套,直逼著葉泠霧走去,邊道:「你少給我裝模作樣,別以為你有沈老太太的疼愛就真把自己當侯姑娘,你啊就好像路邊的小貓小狗,小侯爺那日幫你解圍不過是瞧著『小貓小狗』可憐罷了,你還真以為是因為看上你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