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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路徐安聞言渾身顫慄,面如土色,伏在地上更賣力的哀嚎:「沈小侯爺饒我一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抖乾淨,您饒我一命吧。」
沈湛充耳未聞,起身下台階,對門口的黑騎衛說道:「暫時留他性命,關進大牢。」
路徐安倏然抬起頭,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聽沈湛又補了一句「回京問斬」,又嚇昏了過去。
又是幾日過去,連續幾天的雨,傷患好得差不多,聖上的聖旨隨之下達,四鎮面臨百廢待興的局面,太子以及樓太傅,還有新到任的犯月知州快馬加鞭總算在第七日趕到犯月。
太子親臨這個消失傳下來,桉鎮的百姓不知多高興——那可是太子啊,未來的天子,能一睹容顏也算是今生福氣了。
誰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是兩日過去,太子去了禱圩鎮,玉秋鎮,楠鎮,卻獨獨沒來桉鎮。
戰場轉眼就過去了小半月,在臨著回犯月城前,桉鎮醫廬難得辦了場宴席。
也是這場宴席上葉泠霧才得知孫、路、趙、顧,王家五家皆是被抄了家,府中上下全被流放的消息,年初才上任進京的顧、趙,王三家也沒能保全,而幾位知州府的大人則被革職官職,關進大牢。
第89章 別來無恙
這日午後,葉泠霧跟著沈月兒,姜蘭嫣在醫廬里看書,外面忽響起吆馬勒韁聲,院子裡隨即來了個小女使,說外邊有個俊俏的小郎君找。
三人出去,就見醫廬門外停候著一輛馬車,馬車上吊兒郎當的靠坐著個紅衣少年,手中捏著韁繩。
好幾日沒見,沈辭清瘦了不少,好在臉上不見疲態,依舊意氣風發。
他一見葉泠霧出來,臉上總算有了微笑:「別來無恙?表妹妹。」
葉泠霧頓了頓,朝他福了福身子:「別來無恙,二公子。」
沈月兒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了一圈,淡淡一笑:「二哥哥,我也是你的四妹妹,你怎麼不問我是否別來無恙?」
沈辭屈起右腳,將右手漫不經意搭在右膝蓋上,沒有感情道:「四妹妹,別來無恙?」
沈月兒滿意地莞爾道:「別來無恙。」
「我說你們啊可真麻煩,」馬車窗戶被一隻玉手撩開,露出沈盼兒那張傲嬌的玲瓏小臉,「恙來恙去的矯情死了,還不快上車回犯月城了。」
六月入夏,田間綠油油的,沈辭一手拉馬韁,伴隨著車廂里的笛聲,在田間小道上壓在長長的車輪印子。
馬車趕在夕陽落下之際抵達犯月,犯月城內依舊繁華,不似四鎮那般蕭條,但在這小半月的時間裡,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尤其是犯月城中的商戶,這些年經歷了路家的壓迫,以及假稅收的剝削,本以為日子已是黯淡無光,誰知沈小侯爺和太子一來,如今的犯月可謂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沈宅內熱鬧。
案几上的小金爐冒著一絲輕煙,沈老太太端坐在上首,額頭戴著金銀雙喜紋深色抹額,面色還有些白,說話聲也弱,想來這些日子操勞過多的緣故。
座下左側依次是太子,樓太傅,右側則是沈湛,姜家夫婦。
經過這次戰事,沈老太太待姜家夫婦也不似以往那般淡漠,今晚老沈宅備下宴席,沈老太太還特地派人去請來的姜家夫婦。
葉泠霧隨同沈家小輩,姜蘭嫣一道進入宅邸,進了廳堂就先給沈老太太行禮,然後是太子,太傅,沈湛,之後是新上任的知州,最後才是姜家夫婦。
雖說這廳堂內最尊貴的是太子,但最惹眼還是一襲玄色寬袖鶴紋錦袍的沈湛。
男人長發如墨,金冠束髮,深邃不見底的眼眸淡淡掃了眼並肩進屋的葉泠霧和沈辭,薄薄的嘴唇好看地抿著。
早在進宅邸前沈辭就提醒裡面有貴客在,所以在見到太子時,葉泠霧的表情倒還是沒有過多驚訝。
該說不說,太子雖相貌平平,但氣質卻成熟穩重,待人也溫和親近,臉上沒有刻意保養,有著不少皺紋,一襲蒼青色錦袍不張不揚,除了手上帶了一枚翡翠扳指外,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昂貴之物。
而樓太傅自是不用說,好幾月沒見,臉上的鬍子更長,更密了。
自打從沈家小輩進來後,樓太傅就很沉默,大抵是因為沈辭的緣故,畢竟幾月前沈辭在眾人面前戲說樓家小輩那些個醜事,一度鬧得沸沸揚揚,聖上聽後都斥責了樓太傅教子無方,這梁子算是結大了。
待太子發話,幾個小輩才按次序坐下。
「都說病來如山倒,沈老太太向身體硬朗,這次是真累著了您,吾從京城帶來了幾貼強身健體的滋補藥,沈老太太將喝著,休養些時日再回京亦不遲。」太子不急不緩地說道。
葉泠霧聞言朝上首看了一眼,瞧著沈老太太的臉色確實不好,聽太子這番話似在勸沈老太太別著急回京城,想來剛剛他們是在商議關於回京的事。
「我這把老骨頭倒無妨,就是這些日子苦了這幾個小輩,」沈老太太掃了掃座下剛進屋的幾人,「在鎮上這些日子可把你們忙壞了吧,瞧著你們也瘦了一圈。」
沈盼兒道:「可不是嘛祖母,孫女我在禱圩鎮忙活的好幾日沒好好吃飯了。」
沈老太太挑了挑眉,道:「是嗎?我聽說你哭哭啼啼好幾日,不是嗓子哭壞了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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