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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泠霧低下頭,認真絞弄起腰間的欲穗子。
一記噼里啪啦聲的爆竹聲炸響。
葉泠霧嚇得一驚,耳朵也跟著犯疼,正當她捂住耳朵不知所措之時,一隻手將她納入一個寬闊的胸膛中。
「沒事吧,嚇到了?」沈湛低聲道。
葉泠霧心撲通撲通直跳,回不過神來。
就在這時,沈湛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沈小侯爺原來也來此處放願燈呢,還真是巧。」
葉泠霧渾身一激靈,當即推開沈湛連退數步——這一動作,瞬間從江苑視線盲區中暴露出半個身子。
「原來卿卿也在。」
葉泠霧聞聲看去,就見江苑背著明黃燭光而站,嘴角勾著溫柔的笑容,宛若謫仙的雪青色錦袍染上幾分人間煙火。
沈湛目光清冷,單手負背轉身,淡然道:「江大學士孤家寡人的怎麼也來這放願燈?」雖一向寡言,但沈湛一張嘴也可以是劇毒無比。
江苑笑容滯了一瞬,心底湧上幾分無奈,緩緩踱步上前,目光不避不讓道:「倒也不是孤家寡人,我遠遠看見卿卿在此處,便自作主張過來打個招呼。」
沈湛臉上一僵。
葉泠霧亦是心塞。竟佩服起眼前這人的臉皮,明明方才過來時還裝作偶然遇見,結果是故意為之的。當真叫人好氣又好笑。
「江大學士出身名門,如此隨意稱呼姑娘小字,似乎是不太妥當吧。」
「我與卿卿一見如故,稱呼小字方顯親近些,倒是沈小侯爺待自家表姑娘如此親昵,才是有些不妥。」
沈湛目光驟冷,示意:關你屁事。
江苑莞爾一笑,示意:實話實說。
「……江大學士既然都來了,不放盞願燈嗎?」沈湛道。
江苑愣了愣,展顏道:「不必,在下從不相信天意,更相信事在人為,放願燈不過是尋求心裡安慰的一種方式罷了。」
沈湛笑了,是冷笑。
葉泠霧見氣氛微妙,訕訕道:「侯爺,江大學士,這河邊也沒有好賞玩的,咱們還是迴廊橋吧,正好再過一會有煙花會呢。」
江苑微笑道:「好啊,卿卿是第一次來淮南吧,說起來這余蘇城我以前來過不少次,這邊過去有一座百年老樓,上面看煙花甚好。卿卿...和沈小侯爺不如同去?」
葉泠霧沒有回應,反而去看沈湛的意思。
「卿卿既然想看煙花,那便去吧。」沈湛道。
越臨近凌晨,余蘇城越是熱鬧,大街小巷全是孩童穿梭的身影,三人沿著小河長街去,走過百餘步就見一座古老的高樓呈現在眼前。
高樓分四層,每層掛著不少紅色燈籠。
一踏進去,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人,如同京城的花滿樓一般。
第220章 沈辭與程故鳶
戌泱長街燈如白晝,人聲鼎沸。
雜耍表演進行的如火如荼,大呼小叫的喝彩聲中,程故鳶和沈月兒不急不慢的沿途觀賞,身邊跟著兩名武婢兩名女使,只慢慢走著。
忽聽街那頭傳來熱火朝天的喝彩叫好聲。
兩人便相約著去看看。
「故鳶姐姐今日瞧著興致不高?是因為我二哥哥?」沈月兒一路瞟了程故鳶不知多少眼,終於忍不住發問。
程故鳶怔了一下,道:「月兒妹妹說錯了,我哪兒會因為他心情不好。」
沈月兒遲疑道:「是嗎?」不信。
程故鳶道:「當然了。」
沈月兒嘆道:「那就可惜了,我還以為能替故鳶姐姐分擔幾分煩惱的。」
「……」
程故鳶思忖片刻,神色彆扭道:「其實確實有一件事。」
沈月兒暗暗得逞一笑,正色道:「是關於二哥哥和泠霧妹妹的?」
程故鳶緩緩垂下眼眸,默認。
「說起來二哥哥之前是心悅過泠霧妹妹,不過那也是之前了。」沈月兒莞爾道,「二哥哥從小遇事理智。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二哥哥很喜歡跟隨大哥哥一同去軍營,那時軍營上下都說日後我二哥哥一定是個不輸大伯父那樣的將軍,我二哥哥很高興,揚言日後要做一方將軍,守衛百姓。」
程故鳶道:「這我知道,後來我去了九曲城,他卻漸漸成了京城紈絝,聽說時我還挺驚訝的。」
沈月兒道:「是啊,因為那時大伯父過世,寧北侯府本在朝堂上搖搖欲墜,我大哥哥卻硬生生拿下九曲雄虎城,穩住了寧北侯府。陛下忌憚世家大族,尤其是手握兵權的武將,是以,寧北侯府有大哥哥一人就足夠了。」
程故鳶皺了皺眉,道:「他就這麼放棄了?」
沈月兒道:「故鳶姐姐別看如今的寧北侯府權勢滔天,在那幾年卻是過得極艱難,所有人都視寧北侯府為眼中釘,肉中刺,加上陛下有令,世家中直系子弟不同朝,二哥哥除了藏拙並無第二個選擇。」
「後來陛下要選觀風使,母親和父親都很高興,能為國效力,遊歷昭國,不管哪一個目的都是二哥哥最渴望。」
程故鳶擰了一下眉頭,故意不屑道:「最渴望?我看未必,那時璟延不挺猶豫的?」
沈月兒沉默,道:「……大抵是因為泠霧妹妹吧。」
程故鳶垮下臉,不語。
沈月兒捂嘴一笑:「只可惜啊郎有情,妾無意,說起來那次二哥哥還是難得不理智一回呢。不過二哥哥後來應該也想通了,否則就不會請旨任職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