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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苑嘆道:「這也是怪我,我被母親接回淮南不久,就忙著科考事宜,後來中舉授職又忙於朝堂,這才和卿卿斷了聯繫,不過雖然聯繫斷了,但青梅竹馬的情誼卻是不變的。」
葉泠霧後背惡寒。
沈老太太皺了皺眉,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說道:「早年聽聞江大學士剛中舉時,京城中前來求親的門檻都快踏破,江大學士卻不以所動,其中原因可是因為泠丫頭?」
江苑見葉泠霧臉色難看地剜了一眼自己,不著痕跡地輕嗤了一聲,勾著嘴角道:「老太太說的正是。其實我這次回京之後,也打算登門向卿卿提親的。」
「你說什麼?」沈老太太吃了一驚,就連葉泠霧和宣嬤嬤,還有那幾個伺候女使也是愣住。
江苑面不改色,站起身朝沈老太太躬身拱手道:「親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如今卿卿養在您的膝下,提親是該先經過您的同意才是。老太太,在下自小心悅卿卿,絕非戲言,還請老太太念在下一片赤忱,同意在下回京後登門提親一事。」
屋內氣氛凝固。
葉泠霧低著頭一不發,繼續保持神情呆滯,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但其實內心已泛起驚濤巨浪。
少頃,她才找回聲音:「江大學士,你也知道我與你許久不見,斷聯多年,兒時的情誼我早已忘記,你又何須執著?」
沈老太太聞言看向葉泠霧,見她一臉肅然,實有些不解,但礙著眾人目光,便輕聲道:「晚飯想來都備好了,咱們先不談親事,趕了半天的路這肚子當真是餓極,泠丫頭,江大學士,咱們先用飯吧。」
小半時辰過去,用飯期間一直安安靜靜,提親的話題總算是翻篇。
天色漸晚,葉泠霧回到帳中休息,因是在戶外多是不便,絨秀燒好水進來時,葉泠霧蜷縮在軟椅子上,寧靜地打起了瞌睡。
絨秀輕手輕腳地替葉泠霧擦拭起臉頰,剛有動作,就見葉泠霧緩緩睜開眼來。
「姑娘,奴婢打擾你了,但睡覺前還是得洗漱好才行。」絨秀小聲致歉。
葉泠霧接過白布,說道:「沒事的絨秀姐姐,我自己來也好,你去幫我鋪下被褥吧。」
「是。」
絨秀一邊鋪著枕席床覃,一邊說道:「姑娘,晚膳時江大學士說你與他是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又當著老太太面向你提親,本該是高興之事,你為何生氣呢?」
葉泠霧轉頭,看著絨秀一臉如姐姐般關懷,壓著低的聲音,正色道:「我知道絨秀姐姐的意思,江大學士與我是認識較早,只是……只是我對他並沒有那份情誼。」
絨秀是個聰明人,從不過問葉泠霧的事,就算是之前知道江苑有意於她也不曾多問,只是提醒較多。
今晚江苑主動提到與她青梅竹馬一事,本就讓人浮想聯翩,可就算如此,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更不會多問的。
但現在卻明顯試探,葉泠霧一想就明白了,知道肯定是老太太的意思。
她臉色黯淡,既然江苑做戲,那她也做戲。
「江大學士是個很好的人,」葉泠霧頷首垂眸道,「奈何我與他身份和家世太過懸殊。絨秀姐姐今日也聽見了,我與江大學士多年不曾聯繫,他一心只有朝堂,若非這次南下,我與他怕是這輩子都無交集,有緣五份,何必勉強。」
絨秀肅然站直身子,認真的看著葉泠霧的眼睛,一字一句輕聲道:「可是姑娘,江大學士既然有意於你,並在老太太面前承諾回京提親,這不就是緣分嗎?」
葉泠霧不以為意,回道:「絨秀姐姐之前不還說江大學士對我的心思不簡單,如今怎替他說話?」
絨秀緘默。
葉泠霧垂眸道:「其實我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我還是想自己做主一回,麻煩絨秀姐姐告訴老太太,泠霧自有考慮。」
第229章
馬拉著車輪子轉個不停,碾過的土壤印出車輪印來,軲轆軲轆的響,就這麼走走停停,十日之後終於回到下著大雪的京城。
在城郊,黑旗軍便隨著沈湛浩浩湯湯的回了軍營,而車馬隊伍則一路朝城池而去。
四大長街白茫茫一片,街上卻依舊人頭攢動。
這次回京的車馬陣容實在壯觀,街道兩旁擠了不少行人,攪和的攤鋪生意難做。
馬車進城沒多久寧北侯府就得了信,二房夫婦披著厚氅,早早站在門外親自迎接。
沈崇文見身側的趙氏渾身陰沉,不禁清了清嗓子道:「盼兒那丫頭雖任性慣了,但也是聽話的,你待會見了她別先責怪。」
趙氏睨了他一眼,輕喝道:「她那哪裡是任性,她那是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話音剛落,就聽一記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二房夫婦回頭看去,就見寧北侯府的馬車整整齊齊的緩緩而至。
趙氏見沈老太太和秦明玉從馬車裡出來,立馬端著身姿款款上前,「母親,大嫂一路平安,這些日子苦了您了,兒媳已在海棠齋設下家宴,給母親和大嫂接風洗塵。」
沈老太太踩著馬凳先下來,扶著趙氏的手臂,說道:「多日不見,你倒是瘦了不少,寧北侯府近月可還好?」
趙氏笑道:「處處都好。」
沈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
趙氏轉而看向秦明玉,伢然道:「大嫂看著臉色不好,是路上太勞累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