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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泠霧看了一眼沈辭,心裡暗暗鄙夷著,表面卻糯糯回道:「沈二公子錯了,獻醜不獻醜並不要緊,願燈能心想事成才重要。」
沈辭癟癟嘴,暗自腹誹:天真。
趙氏還想與葉泠霧說上兩句,誰知秦明玉卻打斷道:「好了,咱們該去花滿樓了,再等會煙花盛會便開始了。」
越往花滿樓走,花燈樣式越多,沈月兒和葉泠霧本就走得慢,並肩走在隊伍最末,有小廝看護著,走在前面的二房夫婦倒也是放心。
玄武長街的人潮緩緩朝花滿樓流去,岳楊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沈湛,詢問道:「少主公,我們還去朱雀長街赴小郡主約嗎?」
沈湛看著人群中那一抹紫色,道:「不去了。」
岳楊迷道:「不去了?那我們現在是要回軍營嗎?」
沈湛冷睨了他一眼,抬步往下走,說道:「去花滿樓。」
花滿樓是京城最大的觀望台,每年佳節一到,城中總會燃放煙花爆竹,來熱鬧結束。
願燈還未放,葉泠霧找小廝借了個火摺子後,獨自尋了個人少的橋邊,點燃願燈里的蠟燭,將願燈小心翼翼地放入河中。
看著它逐漸飄遠,立馬雙手合十。
誠心許願:希望外公,沈老太太都能歲歲平安,身體康健,希望我在侯府日子能一切順遂。
葉泠霧緩緩睜開眼,此時願燈順著河流漂的已快看不清,看著那抹亮光漂向遠方,心裡莫名安定不少。
「……你許的什麼願?」
背後突然傳來清冷低沉的男聲,葉泠霧趕緊轉身,就見沈湛站在距她五步之遠的地方,一襲墨色大氅,肩堆貂毛,金冠束起的長髮被寒風吹得胡亂飄逸。
在他之後的岳楊,輕輕朝她招了招手,暗暗打了個招呼。
葉泠霧半晌才緩過神,頷首道:「回侯爺話,願望若是說出來便不能成真了。」
其實沈湛也不是真的好奇,不過是見葉泠霧盯著河面出神,尋個理由打斷罷了。
對於葉泠霧的回應,沈湛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眼前姑娘每次見到他時,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疏離。
沈湛眉頭緊蹙,默了須臾,沉聲道:「那日我母親讓你稱我'大哥哥'時,你倒是叫的挺快,怎麼現在卻又叫我侯爺了?」
葉泠霧抿抿唇。
夢裡的那個「大哥哥」她是害怕極了。
良久,她才回道:「侯爺身份尊貴,我不過是瑜洲來的小丫頭罷了,地位懸殊,哪有那麼大臉面稱您為哥哥。」
話雖如此,葉泠霧臉色卻並無半分對其身份自悲自憫的神色,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她說的這番話不過是搪塞沈湛的。
混跡朝堂多年,沈湛看得明明白白,可他越心知肚明,就越發不解。
他貴為寧北侯府嫡長子,如今又是柱國大將軍,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近他身,偏偏只有葉泠霧只想著和他保持距離。
沈湛抬頭看了一眼花滿樓上的熱鬧,又看了看底下垂首低眉的她,說道:「煙花盛會也該開始了,表姑娘要同去嗎?」
葉泠霧默了默,若真要和他一起出現,肯定又會被人說道,索性道:「侯爺先去吧,我突然挺想吃那邊攤鋪的芝麻糖的,想買點再過去。」
氣氛冷到極致,岳楊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乾笑著道:「少主公,這時辰馬上就到了,我們還是趕緊去吧。」
沈湛不語,轉身離去。
第19章 花滿樓上的風雲
葉泠霧拎著買好的芝麻糖往花滿樓走,街道行人也都在往花滿樓趕,幾乎是人擠人的擠。
待到花滿樓時,手裡的芝麻糖已癟的不成樣子,也幸好店家包裹的嚴實,裡面的芝麻糖還是能吃的。
葉泠霧順著人海跨上木階,再抬眸時卻不禁停下腳步。
樓檐下垂掛著數盞紅色的圓燈籠,燈籠下是寧北侯府一大家子人。
秦明玉和福媽媽說著話,沈從文攬著趙氏觀賞著底下花燈美景,笑著講些閒話。
二房的三個兒女們則圍著沈湛。
沈盼兒與沈月兒就像一對雙生兒,靜靜站在兩個哥哥邊上,沈辭比沈湛矮了半個腦袋,卻也一點不妨礙他仰頭滿目星辰的說笑。
沈湛時而搭上一句,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好一幕花好月圓。
葉泠霧忽然好生羨慕……
她低下頭,又想起了遠在他鄉的宋老,這個時候估摸著他在和岱嶽鎮的鄰居們同樂吧。
正想著,後肩突然撞來一股力,葉泠霧往前一個趔趄,手中的芝麻糖就這麼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圓的弧線,落在地上炸起層層灰塵!
葉泠霧想也沒想,上前就要撿起來,手剛接觸到包裝紙,一隻雲色錦鞋踩了上去。
本就擠的有些癟的芝麻糖,徹底淪為大餅。
錦鞋的主人也察覺到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卻並沒有收腳。
葉泠霧一揚首,正好對上柳飛燕居高臨下的眼神。
今日的她換了身金色曲裾霓裳,頂上燈籠照在她膚如凝脂的臉上,格外明艷動人。
她身側站著一位頭上帶著鳳凰步搖貴婦人,細看其眉眼,葉泠霧能確定她就是順昌王妃。母女二人長得真像。
在她們之後還有樓昭嬈和樓太傅一家,兩家人似乎是碰上後,一道來花滿樓賞煙花的。
「對不住了泠霧妹妹,這裡人太多不小心就踩到了。」柳飛燕故作訝然的輕聲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