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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慌了,壓著嗓子吼道:「蠢貨,還不快鬆開,沒聽見父皇來了嗎?」
兩名宮娥嚇怕了,她們哪是不想鬆手,奈何葉泠霧死死扣著她們的手腕,叫她們想撤都不能撤。
六公主眼瞧著事要敗露,剛要躲走,說時遲那時快,皇帝一行人卻正從拐角走來。以眾人的視角看去,六公主將露台的「盛況」遮擋完全。
太子見六公主站在露台上,溫聲詢問道:「六妹站在那做甚?」
六公主渾身一顫,轉過身看著廊上眾人,屈膝道:「弘菱拜見父皇,太子哥哥,五皇兄,小侯爺。」
她這一屈,瞬間暴露了露台上的拉扯。
廊上眾人冷不妨倒吸了口涼氣。
兩個宮娥「用力推攘」著快衣裳不整的白袍少女,少女半個身子都在欄杆外,岌岌可危,可說命懸一線。
葉泠霧腰背緊緊壓在欄杆上,疼得堪堪半睜著一隻眼,從她眼裡看去模糊昏花,可哪怕廊上一張臉都看不清,哪怕六公主沒有見禮,她也知道廊上有何人在。
——巳時三刻,剛剛好。
第138章 局勝,禁足母女
這一刻仿佛靜止。
皇帝被眾人簇擁,皺眉凝視著露台上的局勢,沈湛站在其右側,神色緊張冷漠,眼眸里卻多了幾分溫怒;右側的太子和其他皇子見此場景,面色大驚。
「這是在幹什麼?」皇帝眯著慧眼,語氣平平,打破了恍若靜止的畫面。
兩名宮娥倏然「掙脫」葉泠霧鉗制著的手腕,連衣裳都未整理一下,就匆匆下跪拜以磕頭之禮,身體抖若篩糠。
葉泠霧的身體從欄杆上脫力,緩緩頹坐在地上,埋著頭的兀自抹淚,表面上看似可憐兮兮,此刻腦子裡卻只顧著下一步該如何「治罪」。
面對皇帝的晦暗不明,六公主一背冷汗,張了張嘴巴,嗓音還未出來,卻見沈湛頂著眾人目光已朝自己走來。
換做平時,六公主肯定要羞澀一番,可面對沈湛此刻漸漸凝重冷峻臉,六公主嚇得連反應都忘記了,剛要出聲再喚他名字,卻見沈湛已越過她朝那癱坐在地上的少女走去。
彼時的葉泠霧還沉浸在自己的「戲」中,頷首低泣,甚至還暗嘆演技退步,眼眶裡的淚珠居然怎麼也掉不下來。
就在她想用力眨眼時,周圍突然暗下。
葉泠霧怔了怔,慢慢抬頭一看。
——杏目圓瞪,呼吸驟停!
近兩月不見的沈湛突然出現,身上自然迸發凌人威勢,高大的身形宛如大山般壓下來,明明是三伏天晌午,卻將她整個人籠罩在黑暗中。
沈湛眸色黯淡,居高臨下地看著葉泠霧,並沒有出手拉她,反倒轉身看著皇帝朝:「陛下,國喪期間,六公主與其宮婢竟敢在泰安殿範圍內行殺人之事,此舉,是否不尊賢德太后?」
聞言,皇帝臉色驀的沉了下來,深不可測的黑眸里沒有一絲起伏,本是單手負在身後突然改成了雙手,目光輕幽幽地盯著六公主,不發一。
天子不怒自威,一句話沒說卻將六公主嚇得六神無主。
她立刻上前下跪,抬臂拜至以額觸地,醞釀半晌,卻毫無狡辯之力的回道:「父皇息怒,兒臣……兒臣……兒臣不過是同這位妹妹開個玩笑罷了,並不想置她於死地的,都是那兩宮娥手上無輕重,將人推在欄杆上的。」
皇宮之內,誰還不清楚六公主脾氣,哪怕是不愛八卦的幾個皇子,都對六公主那些個驕縱事跡有所耳聞。
是以,五皇子和七皇子見此,並未出聲維護,倒是太子說道:「父皇,六妹是懂事的,上回您壽宴上還親手繡了一副字給您,這回想來是誤會吧。」
「是啊父皇,」六公主連聲應和,「都是誤會,都是那姑娘先挑釁兒臣的,兒臣不過是開個玩笑警告一下她,並不是真想推她下露台的,還望父皇明鑑啊。」
皇帝目光朝露台看去,卻見沈湛將地上的白袍姑娘擋的嚴嚴實實,眯起眼揣測,勾著嘴角淡哼了一聲,道:「她做了何事挑釁,讓你不得不在國喪期間,開這種玩笑?」
六公主噎住,弱弱道:「這幾日她……她眼神不尊,見著兒臣言語有失。」
「好一個眼神不尊,言語有失,六姐當真是氣度不凡,竟能忍了幾日才出手教訓,叫人佩服。」七皇子插話。他的母妃向來討厭慎美人,有機會踩上一腳,何樂而不為。
六公主颳了一眼七皇子。
皇帝眉頭微蹙了一下,望著露台道:「朕瞧著挽舟與這姑娘認識?不如讓她親自回話?」
沈湛不語,側首去看地上的少女,沉聲道:「陛下讓你回話,還不上御前。」
葉泠霧愣了一瞬,這語氣怎麼聽著很不友好,甚至還有一絲怒氣?
她沒多想,起身上前下跪,沒來得及學六公主那般磕頭,卻聽皇帝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家姑娘?」
「……回陛下話,臣女名叫葉泠霧,渝州商賈葉家之女,是半年前進京養在寧北侯府沈老太太院中的。」
皇帝挑了一下眉,看了眼渾身散發著冷氣的沈湛,又低頭瞧了瞧葉泠霧,意味深長地笑道:「原來是沈老太太膝下的姑娘,怪不得挽舟認識呢。方才弘菱說你眼神不尊,言語有失,可有此事?」
「回陛下,是有此事。」葉泠霧諾諾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