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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泠霧只知她們被迫上了輛馬車,一路顛顛簸簸近一個時辰,然後又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直到一聲開門聲響起,葉泠霧被獨自推進一間靜謐的屋子,才總算是消停。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了,葉泠霧眼睛上的布被拿開,四下張望,左側是一張精緻的貴妃椅,上面鋪著狐絨,案几上的小香爐冒著絲絲白煙,牆壁上掛滿了書畫,葉泠霧哪怕不通詩書都能看出這些書畫價值不菲。
正前方設了一寬大屏風,屏風內擺了張太師椅,椅子上坐著一人,看不太清她的面容。
不過也不用看清,葉泠霧知道她是誰。
「六公主把我綁到這裡來是何意思?」
屏風裡的人似是愣了一下,隨即譏笑道:「葉泠霧,你這腦子當真是不笨。」
說罷,她一擺手,角落裡站著的黑衣人便上前將屏風挪了開來。
就見六公主漫不經心地靠坐在太師椅上,一襲紺碧色二繞曲裾配雪色百褶內裙,髮髻梳成高高的望月式,襯得她格外嬌媚,不復以往那般圓潤可愛。
葉泠霧知道此刻是在狼虎窩中,不敢出言挑釁,態度溫和道:「六公主一大早如此大費周章,我能問句為何?」
六公主冷哼一聲,道:「你敢有臉問,你這賤人也配嫁給沈小侯爺,前夫還在廷尉府吃苦,你倒開開心心嫁人,當真是自私涼薄,不知廉恥。」
葉泠霧面容緊繃著,回道:「六公主既然知道今日我要嫁給侯爺,您突然將我綁來此處,就不怕侯爺知道?」
「知道?」六公主大笑了兩聲,「痴心妄想,你今日就是死在這裡,沈小侯爺也找不過來。」
葉泠霧臉色一僵,下意識掙了掙緊緊束在背後的雙手。
六公主見狀,譏笑道:「別做夢了,這繩子可是泡過水的,你別想掙開。不過你也放心,我暫時還不想要你的命。」
停頓了一秒,她話音一轉:「我要慢慢折磨你,折磨你生不如死,折磨你求我賜死。葉泠霧,落在我的手上,你的好日子可就真到頭了。」
葉泠霧沉著臉道:「六公主就不怕被人發現?若是侯爺和老太太知道,他們可不會放過你。」
「死到臨頭了還想威脅我。」
六公主不屑冷哼,起身道:「今晚之後,整個昭國都是我百里家的,屆時沈小侯爺,沈老太太,寧北侯府又算得了什麼,他們就是知道你是我殺的也不敢拿我怎樣。」
葉泠霧心下一緊,看著她得意忘形的模樣,思忖著遲疑道:「六公主慎言,陛下還未下傳位詔書。」
「他是沒下,不過下沒下詔書都不重要。」
六公主走到葉泠霧面前彎腰低頭,用修整優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顎:「重要的是,這位置必須是我百里家的。」
葉泠霧被掐的下巴生疼,卻也沒忘在肚子裡罵六公主是蠢貨,隨便一句話就能騙出消息。
葉泠霧思緒轉了轉:她剛剛說這個位置必須是百里家的,也就是說皇帝或許已經擬好了傳位詔書,但詔書上的名字不是太子的,是以,太子今晚要造反。
六公主冷笑道:「你在想什麼?」
葉泠霧回過神,神色絲毫不變,淡淡道:「在想六公主告知我這事,怕是真的不想我活著走出這座皇宮了。」
六公主怔了怔,忽而一笑道:「不錯,本宮就是沒想過讓你走出這座皇宮。其實啊,早在幾年前的馬球場上,你就該死的,只是那時候你運氣好,不過這回就不一樣了,在我的地盤,我就是把你扒皮抽筋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葉泠霧眉頭緊鎖,道:「我敢問六公主一個問題,不知我何時得罪六公主,以至於我們初次見面,你就要置我於死地?」
「沒有為何,」六公主陰陰道,「本宮就是討厭你這一張臉,從第一眼見到起就討厭至極。」
「原來是我這張臉惹得禍,我還以為是無意間冒犯。」葉泠霧心頭大罵此人是個瘋婆子。
六公主悠悠道:「時辰好像到了,你瞧瞧外面的天,挽舟哥哥此刻應該發現你不見了罷,你說說他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葉泠霧緩緩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心卻似被一張大手揪了一下,疼得厲害,其實她很期待今日能嫁給沈湛的,只是……他們之間或許真的有緣無份。
「或許你覺得很冤枉,畢竟你什麼都沒做,但可惜了,當年在余蘇城,本宮看著沈湛抱著你回樓船時就暗暗發誓,你的這條賤命,本宮一定要拿下。」六公主的話音幾乎是從齒縫中流出的。
葉泠霧扯了一下嘴角,道:「原來當時真的是六公主,本來我還懷疑,如今倒是了結了一個疑惑。」
「畢竟是死到臨頭,本宮自然不想你當個冤鬼,死的明明白白也挺好。」六公主笑容嘚瑟。
話落,卻換得葉泠霧一陣嗤笑。
六公主臉色大變,重重一個耳光下去,打得葉泠霧直接倒在了地上,嘴角掛上一絲血跡。
「你笑什麼?」她後問道。
葉泠霧直起身子,望著六公主道:「我在笑身為天子之女,視人命如草芥,卻還受著昭國萬人的愛戴,六公主你說可笑不可笑?」
六公主氣的渾身發抖,又是一巴掌過去,這一次葉泠霧有所準備,沒被她打得倒在地上,但臉頰卻留下鮮紅的手掌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