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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話我是說重了些,可是之後我也說了,那些話都是關心則亂,或許等你有一天將一個人放在心上時,也會明白。」
說完這些,沈湛收起所有情緒,再度變回那個冷漠寡言的年輕權臣。那顆如刀鋒般冷硬的心腸,到底是被她磨鈍了。
「你去知州府,是有線索?」他問道。
第178章
葉泠霧細細想了想,說道:「是有線索,那天晚上我和絨秀姐姐看見不止一樓太傅一人出入過百里主君的屋子,而且另外一人的相貌,絨秀姐姐也還記得,宣知州說今晚若能畫出那人肖像,明日就能張貼全城尋人。」
說完,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侯爺,你說今晚的殺手會不會就是知州府的人派來的,和殺害百里主君的也是同一個?畢竟只有知州府才知道我和絨秀姐姐見過另一個嫌疑人,所以就想殺人滅口?」
沈湛微微低下眼眸,淡淡看了一眼仰頭凝視著他的少女,一個「笨」字硬是憋了回去。
他嘆了口氣,沉聲道:「這件事你還是先別管了,不能輕易下定論,還是等審問完那殺手後再說吧。」
葉泠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小小聲的附和:「確實是不能輕易下定論。可是余蘇城那麼多人,加上又出了今晚的事,那兇手此刻肯定想著逃之夭夭,若是不找些行動,太傅大人的嫌疑可就洗不清了。」
「百里家出事後,我就已命秦霄接管余蘇城布防軍,四座城門嚴防死守,沒我的命令這城門不會輕易開啟,他就是插翅也難飛。」
葉泠霧眼前一亮,道:「這麼說的話,那兇手很快就能抓到了。」
「估計不會這麼容易,這余蘇城裡有心思的人難數。」
「也是。」
廂內又陷入片刻寧靜,葉泠霧忽而問道:「我還沒問侯爺是怎麼知道我在西城的?」
沈湛淡淡道:「余蘇城分東西兩區,貧富分明,守城的黑旗衛看見江望舒的馬車往西城去,我覺著可疑,便帶人趕來了。」
葉泠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侯爺這幾日挺忙的,每日回來都快傍晚了,怎麼會知道我在江大學士的馬車上?」
沈湛默了片刻,道:「聽母親說江望舒突然上門來找你,大晚上的,又是孤男寡女,傳出去不免讓人誤會。」
葉泠霧眉頭一蹙,小聲吐槽:「現在知道孤男寡女會讓人誤會,之前闖我房間時怎麼不怕讓人誤會。」
沈湛不語。
少頃,他認真道:「此事還未結,近日需多加小心,你還是乖些待在府內不要亂跑。」
「多謝侯爺提醒。可是江大學士因我而受傷,我理應去看望一番。」
沈湛心中熄滅的火復燃,冷聲道:「他因你受傷你就該去探望,那我呢?」
葉泠霧聽出他語中不滿,為了避免再爭吵,小心回道:「方才那人不是侯爺對手,侯爺似乎也沒受傷。」
「是沒受傷,可我救你不止一次,」沈湛緩緩湊近,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救命之恩,卿卿又該如何報答呢?」
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葉泠霧幾乎無處可躲,腦海里突然想起那晚的吻,溫溫軟軟。
她愣了幾秒,霎時回過神,手腳慌亂的就要用力推開,誰知身上人硬是不動分毫。
「侯爺!」葉泠霧厲聲道。
沈湛將面龐貼近她溫暖細潤的頸窩,道:「上次我幫了你的父親,卿卿還說欠我一個人情,日後必定報答。」
葉泠霧忽而抬起頭看他,臉上發熱道:「侯爺現在是想讓我還人情?」
沈湛眼神凌厲起來,「怎麼,想反悔?」
看男人眼神不善,葉泠霧連忙義正詞嚴道:「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反悔,只是……只是不知道侯爺想讓我如何還人情?」
沈湛沉吟道:「戲本子有句老話,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救了卿卿不止一次。」
「戲本子是戲本子,」葉泠霧趕緊打斷道,「戲本子裡還有大恩不言謝,有恩只記於心的說法,侯爺身為朝廷重臣,高風亮節之人,不更是大公無私,不求回報。」
沈湛橫了她一眼,緩緩直起身子,哼道:「大公無私,不求回報是高風亮節,可空手套白狼也不太好吧?」
葉泠霧抿抿唇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這個意思。
話音剛落,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只聽外面傳來黑旗衛的聲音——「少主公,到地方了。」
宅邸內外都由黑旗衛駐守,只葉泠霧下了馬車便和絨秀直接朝譚雲閣去。
天色已晚正屋卻依舊燈火通明,喜鵲站在廊下,見葉泠霧和絨秀回來,立馬上前道:「泠霧姑娘可算是回來了,老太太和宣嬤嬤在屋子裡等你呢。」
葉泠霧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那緊閉,卻亮著燭光的房門,道:「知道了喜鵲姐姐,我也正好有事要與老太太說呢,還請喜鵲姐姐先送絨秀姐姐回寢屋吧。」
「……姑娘!」絨秀不放心道。
葉泠霧沖她一笑:「絨秀姐姐傷未好今晚又受了驚嚇,還是先回屋歇息吧,我自己一個人去見老太太就行了。」
說罷,她徑直朝正屋走去。
為著屋內能暖和,沈老太太的屋子晚上不僅燃著炭盆,更是燒著地龍,門窗緊閉但花窗用的卻是透氣絲布,葉泠霧一進去,恍惚間好像到了春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