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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愣住。
其實他是猜的,人人都說沈四姑娘性格安靜且沉穩,能在酒樓張揚叫囂自己是寧北侯府姑娘的,也就只有沈三姑娘了。
不過這話不能實說,裴淮只能道:「沒見過,不過在下聽你二哥哥說起沈三姑娘風姿綽約,行事端莊,猜出來的罷了。」
葉泠霧迷惑地蹙了蹙眉,斜乜了一眼裴淮,見他面不改色,神情誠懇,心道:「行事端莊說的該是沈四姑娘才對,他約莫是記錯了人。」
裴淮進大堂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馮叔領著人徑直往二樓去。
在這期間,沈盼兒左顧右瞧的目光就沒定下來過,見一樓大堂沒有熟悉的身影,這才放心往二樓去。
上了二樓,每個席位都有屏風隔開,比起底下排列有序,方方正正的桌椅,相對來說很是隱蔽。
馮叔應了沈盼兒的要求,將幾人領到靠近露台的席位,這個位置臨近喧鬧的街道,只要低頭就清楚看見進出酒樓的人。
「沈三姑娘還是在這坐會吧,需要什麼傳喚一聲就行。」馮叔道。
沈盼兒忙道:「不急,我有件事要問你。」
馮叔道:「沈三姑娘請問。」
沈盼兒沉吟片刻,道:「榮正伯爵府的容公子……是不是在這喝酒?」
馮叔稍愣一瞬,回道:「這個嘛不好透露,容家公子與我家十一公子是摯交,這間酒樓他是來去自如,小的呢也不好過問。」
「不說就不說,什麼叫不好過問!」
沈盼兒癟癟嘴,小聲喃喃:「一丘之貉,阿黨相為,狼狽為奸!」
馮叔聽得額頭冒虛汗,用袖子擦了擦道:「沈三姑娘還是別為難小的了,小的是真不知道。」
沈盼兒不耐煩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自會讓我的女使叫你的。」
待人退下,沈盼兒又命迎夏和絨秀在外候著,屏風內的四方天地就只剩下她與葉泠霧二人。
葉泠霧瞧她心不在焉的,無奈道:「三姑娘別想太多了,蘭姝姐姐來酒樓也並不能說明她就是來赴容公子約的。」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看姜蘭姝她就是來酒樓就是和容鈺偷…」沈盼兒一噎,沒好意思說出那個字。
葉泠霧聽得眉頭一跳,清了清嗓子道:「可就算如此,我們來這又能幹什麼呢?」
「當然是要將他們抓個正行,然後去跟外祖母告姜蘭姝私會外男!」沈盼兒拍案而起,激動的說完後見葉泠霧低著腦袋一副思忖的模樣,「你怎麼不說話?」
葉泠霧仰頭看著她,神色凝重地笑道:「我在想蘭姝姐姐和容公子若是真心相愛,我們這樣做……算不算棒打鴛鴦?」
「什麼鴛鴦,他們最多就是兩隻野雞!容鈺那人我最是清楚不過,他要是真心喜歡一個姑娘,早就上門提親了,還會跟姜蘭姝鬼鬼祟祟在酒樓會面嗎?」
葉泠霧怔了怔,曬然道:「原來三姑娘也明白容公子真喜歡一個人的反應啊。」
沈盼兒翻白眼,坐下道:「少調侃我。」
「我可沒打算調侃你。」葉泠霧道,「我只是突然想起魏夫子教給我們的一句詩經。」
「什麼詩經?」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三姑娘比我學識高,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句話其中的道理吧?」
沈盼兒不屑哼道:「什麼時候你也玩文縐縐那套了,本姑娘還就是不想這麼成全了他們,兩情相悅又如何,我要是看不順……」
葉泠霧話聽到一半,就見沈盼兒低頭盯著底下出神,她順著沈盼兒的目光看去,就見底下馬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搖著扇子跨進酒樓大門。
雖看不清正臉,但這等孟浪氣質的人,除了容鈺之外也沒幾人了。
瞧他這不急不緩的模樣,不像是與人有約,倒像是閒來無事來吃酒的,若真是來赴姜蘭姝的約,那這姍姍來遲還不著急的模樣,顯然是沒有把人放在心上的。
沈盼兒向來動若脫兔,見到容鈺出現在酒樓,讓葉泠霧坐等她回來,自己提著裙擺便找上去了,誰知容鈺上了二樓徑直就進了廂房,門口還有兩個小廝守著。
沈盼兒趕過去時,房門緊閉,根本看不清裡面除了容鈺還有誰。
守衛的小廝見沈盼兒在門口徘徊不定,忍不住小聲道:「姑娘,您要找人就跟小的說,您要散步能不能一邊散步去,這是我們容公子的廂房。」
沈盼兒本就窩著一股火,現下這倆小廝還敢跟她嗆話,心裡更是起不打一處,張嘴就要大喝,誰知後領突的被人揪住,接著就被人拎著後領往東側小廊拖。
「放肆,還不快給本姑娘放手,你知道本姑娘是誰嗎,本姑娘可是寧北侯府的三姑娘!金枝玉葉,不想死的快給我放手!!」
沈盼兒罵罵咧咧,想回頭看是誰拎她,卻被拖著怎麼也轉不過頭。
眼看著自己從熱熱鬧鬧的酒樓被拖到四周無人的庭院,背後之人還不肯放過她衣領,沈盼兒忍無可忍,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要謀殺當朝權貴的親妹妹,寧北侯府三姑娘啦!救命啊,失火啦……」
話還沒說完,沈盼兒的嘴從後就被捂嘴,與此同時,揪住她後領的那隻手鬆下。
沈盼兒伺機而動,抬起一腳落下!
背後那人早有預備竟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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