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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坐著的還有屋子裡唯一的男子沈湛。
本來女兒家的事,身為男子是該迴避,誰知還沒等沈老太太發話,沈湛便兀自落了座。
屋內沉寂的如墮冰窖。
唯獨葉泠霧一直抽泣個不停。
眾人都在等著沈老太太先發話。
沈老太太一雙黑眸飽富深意的凝視著地下跪著的姑娘們,捻著佛珠沒有說話,良久才道:「誰先動的手。」
「是她!」柳飛燕當即抬頭看著葉泠霧。
沈老太太半眯著眼,將信將疑。
順昌王妃自然相信自家女兒,一聽是葉泠霧先動的手,怒道:「你這潑皮丫頭,怎還先動手打人!」這對母女罵人的方式都一樣。
「胡說!」沈盼兒昂起腦袋,「泠霧妹妹被你壓在地上打,一點反手餘地都沒有,你居然敢說是泠霧妹妹先動的手,她是找死嗎?」
柳飛燕呆了,側首看著默不作聲地葉泠霧,心頭委屈,往日裝出來的端正此刻全拋到腦後,咬牙切齒道:「本來就是葉泠霧先動的手,不是誰受傷重就有理的!」
順昌王妃緊鑼密鼓的說道:「沒錯,誰知道這小丫頭是不是先動手打人,結果人小力弱打不過。」
沈盼兒張了張嘴巴,啞然。
一對二,顯然有些說不過,但她臉上依舊是誰都不服氣的倔犟模樣。
秦明玉沉著臉色,偏頭看了一眼沈老太太,說道:「看來還真是表姑娘先動的手,如此丟人現……」
「如此斷定,各位可有問過動手原因?」沈湛打斷她的話,目光落在葉泠霧身上。
秦明玉一噎,瞋了眼岔她話的兒子。
沈老太太眉頭緊鎖,道:「泠丫頭你來說說,小郡主說是你動手打她,可是真的?」
葉泠霧緩緩抬眸,葡萄般的杏眼如水洗過一般,看得眾人那叫一個我見猶憐,只聽她怯生生道:「回老太太,是我先動的手,可是……」
柳飛燕道:「看吧,我就說是她先動的手,這丫頭慣會……」
「你閉嘴,」沈老太太冷聲道,「聽她說完。」
柳飛燕委屈地低下頭,又低泣起來。
葉泠霧也是不甘示弱,抬頭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卻觸碰到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看得眾人不禁心軟。
「我先動手的原因是……」葉泠霧說到一半,目光朝沈湛移去,「是因為我不小心聽見侯爺在花園裡拒絕了小郡主,侯爺走後,小郡主心中怒火無處宣洩,正好就碰到了我。」
此話一出,偏廳內眾人俱是一驚。
沈湛心底冷笑,這小姑娘還真會找理由。
柳飛燕心頭咯噔一聲,望著沈湛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心底的城牆徹底崩塌了,轉頭推了一把葉泠霧,大喊:「你誹謗我!」
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卻直接將葉泠霧推倒在地,甚至還磕得腦袋「咚」的一聲響,緊接著就聽見葉泠霧癱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聲。
屋內眾人又是一驚。
第45章 小郡主的崩潰
一旁的沈盼兒見葉泠霧倒在地上,頓時急了,剛要破口大罵就被秦明玉的眼神殺了回去。
沈湛眸色暗的滲人:「小郡主還想著繼續傷人?」
柳飛燕嚇愣住,哭著道:「挽舟哥哥不是的,不是她說的那樣的……嗚嗚……我真的沒有想打她…嗚嗚……」
順昌王妃見自己女兒泣不成聲,心痛不已,拍案而起,指著葉泠霧道:「你這女子好大膽子!敢毆打郡主,頭上的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話音剛落,邊上也是一記拍桌聲。
沈老太太道:「順昌王妃好大口氣,這是當著我的面,敢對我的姑娘又是打又是殺。」
順昌王妃頓時焉掉,坐下不敢再吱聲。
寧北侯府如今權勢滔天,京城中無人敢惹,就連聖上都得給幾分面子,更別說一個沒有實權的王府。
沈老太太繼續道:「這花園還有別人在,不是你的女兒哭哭啼啼的說了什麼就是什麼。」沈老太太點著一個女使道,「你,來說說你聽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說,不准撒謊。」
女使伏在地上,顫聲道:「回老太太,奴婢去時小郡主已經和泠霧姑娘扭打起來了,原因奴婢不知,但是奴婢趕到時就聽小郡主在……在辱罵泠霧姑娘!」
這麼一說,沈盼兒突然記起來了,道:「是啊,孫女也聽到了!柳飛燕罵泠霧妹妹是小地方來的腌臢貨,孫女親耳聽到的,不假!」
柳飛燕張口結舌,她怎麼不記得?
順昌王妃臉色大變,朝座上的沈老太太看去,果然,就見沈老太太陰沉這一張臉,手上一直捻著的佛珠都停了。
她保養甚好的臉不禁抽了抽,苦笑道:「我女兒氣急了說話是難聽了些,還望老太太見諒,她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的。」
沈老太太冷哼道:「不愧是小郡主的母親,年長些,這腦袋裡也不全是漿糊了。」
順昌王妃嘴角一僵,臉上的笑容掛不住地垮了下來。
秦明玉聽老太太說話如此難聽,忍不住道:「母親何出此言,就算小郡主說了這些話,那也是被逼急了,她平日裡最是端莊的,就怕是有人存心激怒。」
葉泠霧聞言,豆大的淚珠子瞬間落了下來,強止著哽咽說道:「我沒有存心激怒小郡主,我知道我出身卑微,惹不起王府的郡主,所以一直忍讓著,哪怕小郡主往死里打我我也是防了幾下,我要是不妨的話,怕是就跟那日落湖一樣,不會泅水就死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