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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假,你沒聽過情人眼裡出西施?」
沈辭將荷包系在腰上,起身,滿意地叉腰炫耀道:「如何?」
葉泠霧沒繃住,「嗤」地笑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和沈辭的距離越來越近,冥冥之中,好似早有註定。
以前她總是默默提醒自己不要痴人做夢,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提醒自己在寧北侯府無時無刻記得身份,要學會收斂心性。
可現在她看著沈辭,心裡生出了不該有的期盼,或許她可以賭一次。
賭眼前的少年,會在未來堅定的選擇她。
第88章 獄
夜色來臨。
今晚牢獄裡的血腥味格外的濃,整個依舊十分昏暗,牆壁上掛著的幾盞油燈封閃著微弱的光。
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聲聲慘烈的嘶吼打破了牢獄的詭譎,卻又給它披上了煉獄的絕望。
沈湛坐在台階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底下因為驚嚇過度,昏過去的路徐安,昏暗的油燈微光打在他臉上,冷的好似煉獄裡索命的閻王。
這時,一名黑旗衛提著一桶水趕到:「稟告少主公,您要的水屬下給您提來了。」
「潑醒他。」沈湛的聲音毫無起伏。
「是!」
話落,黑旗衛直接將滿滿的一桶水潑向昏倒在地的路徐安身上,幾乎是一瞬間,路徐安整個人一哆嗦,應激地叫了一聲就坐起身來。
路徐安張惶地環顧四周,最後才將目光看向坐在台階上的沈湛。
這幾日在牢獄他過得跟鬼一樣,吃不飽,穿不暖,偶爾還有老鼠鑽他褲子,想想以前在犯月的日子,這裡簡直是噩夢!
「沈…沈…沈小侯爺……」路徐安全身顫抖著,跪著朝台階爬去,「沈小侯爺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是做了許多錯事,但那些都是孫琨乾指使我乾的呀!」
沈湛道:「是嗎,本侯聽那晚你提到孫琨乾身後有人,想著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麼?」
路徐安眼神飄忽,想了想道:「我…我也是猜的,我什麼也不知道,還望沈小侯爺明察秋毫呀!」
沈湛眼神淡漠,看不見一絲波瀾,見路徐安磕頭磕得頭都快破了,不耐煩道:「進了牢獄就沒有再出去的,你不如好生交代清楚,本侯還能留你一命,否則連全屍都沒有。」
路徐安嚇得鼻涕眼淚直流,喊道:「我真的不清楚啊,沈小侯爺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也是從前兩年才知道孫坤乾一直再跟人聯繫,他壓榨百姓,作假稅收,都是授了那個人的意思,除此之外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湛道:「孫琨乾你不知,那孫金蘭呢?本侯相信同睡一張榻的夫妻,你沒能從孫金蘭口中知道點什麼?」
路徐安愣住,想了許久,臉上突然閃過心虛,顫顫道:「我是…是知道件事,也是很久以前了,那時孫琨乾也沒上任犯月知州,有回我媳婦喝醉了酒……好像是提到……孫琨乾和她不是親兄妹。」
其實審理路徐安等人之事大可以在犯月完成,但平定犯月之亂不久,沈湛率領黑旗衛調查了孫琨乾住處,才發現關於他一切痕跡都被抹了個乾淨,且孫金蘭,孫心苒,孫府管家,三個人都消失了。
這些不可能是孫琨乾一人做的。
唯一能解釋的,那晚知州府暗處還有人,他們就在等著最後孰輸孰贏,若是孫琨乾輸了,那他在犯月的一切都會被抹個乾淨,連同知道他底細的人都得消失。
沈湛神色複雜地看著底下的路徐安,道:「你說他們不是親兄妹,你是怎麼得知的?」
路徐安道:「這……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我不記得了,就是孫金蘭喝醉酒說的,那時我也沒在意。」
沈湛道:「你曾說孫琨乾身後有主子,你可知那個人的來歷?」
路徐安慌慌搖了搖頭:「不知,不知,但我知道孫琨乾每次跟那個見面都會約在城外一處田莊,我之前也派人去偷偷瞧過一次,但……但被發現,人還死了。」
沈湛不摩挲著手裡的扳指,似在思忖。
帶回牢獄審問的這些人,說對孫琨乾了解吧也不了解,說不了解吧也倒是能指認的上他的罪行,說了解吧,連他會武功都不知,就連路徐安這個在他身側待了十多年的妹婿都不知。
這樣的人,心思到底有多深。
正在這時,就聽吱呀一聲,岳揚推開門,跛著走了進來,抱拳道:「少主公,剛剛顧萬礬已將軍械之事全部交代清楚,那批南下的軍械果然是從送到犯月的,而經手這軍械的人……是渝州葉家的。」
沈湛摩挲扳指的手驟停,想起那次在雪月沁園見過的那個姓柳的管事,看了眼戰慄不能言的路徐安,朝岳揚道:「顧萬礬還說什麼?」
岳揚神色不自然的流露出嫌棄:「還沒開始問呢,他就已嚇昏過去兩次,問他十句話,十句話都說不清楚,能問的昨日也都問過了,想來是問不出什麼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少主公,渝州葉家是表姑娘的母家,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是直接下書渝州知州查封葉家,還是說少主公另有安排?」
沈湛眼眸深邃:「查封葉家,讓渝州知州將有關涉事之人關押送京。」
「是,屬下這就去辦。」
岳揚跛著腳前一步剛走,後一步秦霄就走了進來,抱拳道:「少主公,太子殿下,樓太傅到犯月關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