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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笑了笑,道:「泠丫頭啊做事細膩,跟著宣嬤嬤學了不少,我聽聞元辰之日,這余蘇城的百姓都愛泛舟游江湖,入鄉隨俗,咱們明日也去瞧瞧吧。」
沈盼兒倏然抬頭,樂道:「祖母,那我……」
「閉嘴,安靜跪著。」沈老太太幽幽打斷。
沈盼兒抿緊嘴唇,又低下頭。
秦明玉瞥了眼底下三人,轉而看著沈老太太朝:「這泛舟游湖好啊,兒媳午後就讓人去備船,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游湖賞景了,也不知挽舟明日得不得空。」
「母親安排,兒子自然有空。」一記嚴厲肅然的青年男子聲音忽然闖了進來。
不用回頭看,聽聲音就知是沈湛。
「挽舟來啦,那可太好了,我正想著讓人去你院裡通知一聲呢,哎……你的嘴怎麼了?」秦明玉臉色突變。
沈老太太聞言也才注意到沈湛下唇嘴角似乎破了皮,雖不是太明顯,但卻可以看出是咬傷的。
本還埋著頭的三個姑娘,紛紛好奇地抬頭看去。
其實昨晚喝醉後,除了沈盼兒還有一丁點記憶外,葉泠霧幾乎忘得是乾乾淨淨,而沈月兒更別提,兩杯酒後就睡著了,之後的事根本就不知道,連誰送她回來的都不知。
第166章 元辰
沈湛神色自若,在左側的太師椅上款款落座,不緊不慢道:「無礙,不過是昨夜從知州府回來碰見一隻野貓,不小心抓傷了。」
秦明玉蹙眉緊張道:「你也真是的,小時候就喜歡逗弄貓貓狗狗的,都長大了也沒變,看看那貓給你撓的嘴巴都破了,你怎麼沒躲開?」
沈湛溫聲道:「一時鬆懈罷了。」
沈老太太盯著棋盤,悶笑了兩聲:「沒想到我這孫兒還有鬆懈的時候,你啊身經百戰,莫說貓貓狗狗,就是一隻蚊子近身也能察覺。」
沈湛道:「兵法有出其不意之招,表面溫順的小貓若是突然暴躁起來,倒也讓人難防。」
葉泠霧聞言疑惑,她怎麼覺得沈湛說的這句話另有所指,而且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她還覺得沈湛的目光時有時無的在看著她。
「你倒是論起兵法了,」秦明玉樂道,「不過啊這也給你一個教訓了,若是在戰場上,可不能有一點馬虎和惻隱之心。」
沈湛沉默良久,微微勾了勾嘴角道:「母親說的是。」
秦明玉拿起一枚棋子落下,說道:「罷了罷了,不提這個了。剛剛你祖母還跟我提明日要去泛舟游湖呢,算起來挽舟與我們快有五年沒在一起迎接新年了吧,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又是新的一年了,也幸好這一次你能和我們一道過個元辰。」
沈老太太將手中的佛珠往案几上一放,無奈說道:「你啊你,光顧著挽舟聊天,這棋子下錯了地兒也不知道。」
「哎呀,還真是。」秦明玉後悔,動手就要悔棋。
沈老太太抬手制止,道:「你這老毛病還真是沒個救,慣得你了。」
「……」秦明玉訕訕收回手。
說完她,沈老太太的目光又往底下看去,「你們這三個丫頭我老婆子也不想多說什麼,各自閉門思過去,還有啊以後別和樓家那姑娘來往了。」
三個姑娘聞言面面相覷,臉色欣然,趕緊抬臂作揖稱「是」。
站在一旁的女使連忙過去攙扶,葉泠霧被喜鵲和絨秀扶起身時,腿還忍不住的顫抖,出了暖閣寒風吹過,更是叫人忍不住地寒顫。
次日元辰,難得太平無戰事,寬闊街道掛滿了各色各樣的燈籠。沈老太太擔心怕今日的燈市恐生變故,隨行帶了十名武婢。
南域的沒有大雪但風卻不小,將身上的披風衣擺吹得迎風飄飄。葉泠霧站在馬車龐,環顧四周的繁華熱鬧,臉色的笑容漸深。
街道市坊寬闊敞透,最窄處也有二丈寬,兩旁幾步一盞燈炬,以尺余銅盤盛滿火油高高架起,其中點起熊熊烈火,把這冬日寒夜照的猶如喧鬧如白晝。
街道兩側的樓坊上掛著最多的就是走馬燈,每一盞燈都被緊緊串聯起來,不漏一點縫隙,目的就是為了在燈籠上作幅大畫,拼起來就是一條長長巨龍。
很快來到人擠人的河上長廊,葉泠霧看的目不暇接,黑白分明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盞燈一盞燈看過去,每一盞燈都有故事,值得細細品味。
河廊上也不止有燈,還有賣絹花絲帛首飾小食的,寧北侯府一行人還沒上船呢,就已被人聲鼎沸的河廊吸引的走不動道。
絨秀被葉泠霧拉著走得很快,本來主僕二人都已落伍了,硬生生衝過擁擠的人群疾步跟了上去。
待兩人跟上隊伍,絨秀累得氣喘吁吁道:「姑娘,你怎麼突然跑這麼快啊?」
葉泠霧瞄了眼身後,神色不自然的小聲道:「你剛剛沒看見咱們身後一直跟著兩個人嗎?」
絨秀點了點頭道:「看見了,但他們不是侯爺的黑旗衛嗎。」
葉泠霧道:「我知道,可他們也不需要離我們那麼近跟著吧,感覺怪怪的,渾身都不自在。」
絨秀抿抿唇,低聲揶揄道:「昨晚侯爺馬車周圍圍滿了黑旗衛,姑娘從馬車上下來時,奴婢也沒瞧你渾身不自在。」
葉泠霧滿眼迷惑,眉頭緊蹙道:「我從侯爺的馬車上下來?怎麼可能,三姑娘可是讓車夫在紅樓外等著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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