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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盼兒聞言,當即就吩咐酒樓小廝又端來了好幾罈子酒,直到案幾都放不下了。
葉泠霧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酒罈子,還沒喝就開始暈乎了,小聲道:「這麼多,都喝光?」
程故鳶重重點了點頭,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著天,道:「今日,不醉不歸!」
沈盼兒連連拍掌,豪氣稱了一句話「好」,說道:「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葉泠霧勉強微笑,見二人盯著她看,連忙小聲附和——「對,不醉不歸。」
絨秀和迎夏只能由著她們胡來,心裡暗暗祈禱著這件事別被發現,不然她們免不了要挨打。
夜色漸沉,臨近宵禁,可程故鳶和沈盼兒卻越喝越勁,嘴裡也是一個勁的吐槽,嘴巴就沒合上過,嚇得絨秀迎夏連忙去門口守著,不讓人靠近半米。
沈盼兒臉頰通紅,單手撐著搖搖欲墜的下巴,另一隻手搭在酒罈子上,苦吼道:「我這輩子當比丘尼去算了!我再也遇不上喜歡的人了,容鈺那個王八蛋,他負了我!什麼破誓言都是假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原宥他,絕對不會!」
「盼兒妹妹別生氣,改日我定要替你好好教訓白玉那個負心漢!」程故鳶喝得神志不清,對著葉泠霧一通豪言壯語就罷了,還說出了名字。
葉泠霧無奈,伸出雙手捧著程故鳶的臉頰,偏向右側的沈盼兒,改正道:「容鈺。」
「管他容鈺還是白玉,今日我把話放這裡了,我程故鳶日後見到容鈺一次,就要狠狠對付他一次,絕不手軟!」程故鳶口齒不清吼完,腦袋還跟著身子暈乎乎地轉了轉。
沈盼兒感激涕零道:「我的好姐妹,你待我真好,來,咱們繼續喝!」
「喝!」程故鳶舉起酒杯。
說完,又是好幾杯酒下肚,葉泠霧扶額,剛開始她還能勸上幾句,現在她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反正這二人充耳未聞。
「泠霧妹妹,」程故鳶迷糊的眼神突然看向葉泠霧,「我上回跟你說的話……你必須得放在心上,但咱們關係不會變的。」
她突然拍了拍沒有二兩肉的胸脯,道:「我程故鳶喜歡一個人必得是大大方方……嗝……堂堂正正的。」
葉泠霧蹙眉,神色凝重。
她從來不是心底敞亮的人,但她也不會為了個男子做些爭風吃醋的事。從認識程故鳶的那刻起,她心裡確實有說不出的憋悶和沒來由的愧疚,畢竟程故鳶在夢裡被「她」害得難產而亡。
沈盼兒半張臉貼在酒罈子上,一臉茫然道:「什麼話啊?我怎麼不知道,好姐妹之間可不能有秘密,快跟我說說。」
程故鳶打著嗝,撐起上半身湊近沈盼兒,老氣橫秋的說道:「此事可大可小,不過是我與泠霧妹妹喜歡上了同一個人罷了。」
沈盼兒滿臉疑惑,思慢半拍地思忖道:「可你不是喜歡我二哥哥嗎,難不成泠霧妹妹也喜歡我二哥哥?不對啊,泠霧妹妹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喜歡我二哥哥,我上回聽月兒說大哥哥喚泠霧妹妹小字……」
「三姑娘,」葉泠霧喝止道,「你們就別談論我了,京城瞧著馬上就宵禁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這一打岔,沈盼兒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顧著擺手道:「不回去,不回去,今晚本姑娘就住這裡了,誰來我也不走!明日哪怕是刀上火海我也也下,誰啪誰,儘管來吧!」
程故鳶舌頭都大了,迷迷糊糊道:「不走,不走,盼兒妹妹就放心吧,我都同阿父阿母說了,給你家送貼,就說你和泠霧妹妹來我家玩幾日,怎麼遭也不會被發現的。嘿嘿嘿,今天說好了一醉方休,咱們啊就要把這桌上的酒都喝完!」
「沒錯,咱們繼續喝,不喝完不走了。」沈盼兒挺直腰杆,抱起酒罈子仰頭就是灌,程故鳶見狀,也跟著抱著酒罈子猛喝。
葉泠霧看這兩人是真準備在酒樓通宵,只能起身去出去吩咐絨秀去找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來,又讓迎夏去找輛馬車。
迎夏跑出去酒樓去找馬車,侯府的馬車沈盼兒下酒樓時就吩咐撤了,此刻也只能去長街馬廄找,但現在臨近宵禁,好幾家馬廄都關了門。
眼看找不到馬車回府,迎夏急得眼角泛淚直跺腳,正茫然著,卻聽身後突然傳來一記男聲。
「迎夏妹妹,你怎麼在這啊?」
迎夏回頭看去,見梧桐勒緊韁繩,停下了馬車,沈辭也撩開車簾看著她,眼角有吃了酒後的微紅。
迎夏大喜,連忙上前說明緣由,壓根沒想過沈辭知道後的後果,帶著人就去了福瑞祥。
沈辭三步跨作兩步的直朝二樓廂房去,酒樓小廝連忙上前招呼,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沈辭厲聲吼了一聲「滾」。
守在門外的絨秀見沈辭氣勢洶洶地走來,臉色大變,卻也不敢阻止,只能先退到一旁。
沈辭來到廂房外,吵鬧聲都快把門震破了,沈盼兒的聲音最大,穿透力十足,像猿啼聲般吼個叫不停。
沈辭眉頭緊鎖,抬腳就是一踹!
門開,裡頭不出意外的一團亂麻。
沈盼兒和程故鳶絲毫沒有覺察,在屋子裡又蹦又跳,各自的手裡還抱著酒罈子,左搖右晃,灑了一地也不知。
而葉泠霧安靜坐在案幾前,耳朵里塞著棉花,一臉「厭倦」地撐著臉頰,直到門突然被踹開,才從酒罈子裡立起小腦袋朝門外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