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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麼熱的天,不然就別去了吧?」紅袖憂慮的站在她身後。
阮靈兒搖頭:「不成,再堅持幾天,義診馬上就結束了!」
她攥了攥拳頭,對!義診馬上就結束了!
堅持就是勝利!
然而這份努力,在她走到義診的棚子就消耗殆盡了。
整個人死魚一般趴在義診桌子上,扇子扇的嘩嘩作響:「快,冰塊!多拿點冰塊過來!」
端著冰塊進來的白若嘴角抽了抽:「少谷主,不然將義診挪去藥鋪里吧?咱們儲存的冰塊,可快要用完了。」
阮靈兒一愣,哀怨的低嘆一聲:「天要亡我啊……」
紅袖:「……」
沒眼看,屬實沒眼看!
「可要搬進鋪子?」白若將冰塊放在她旁邊。
阮靈兒搖頭:「在外面更加顯眼些,最後幾天了,堅持堅持吧!」
「那屬下儘快安排名額。」白若無奈。
然而,今天就像是刻意與阮靈兒作對似的,圍觀的人不少,前來求醫的卻少之又少。
阮靈兒待了許久,也沒見有病患登記,奇怪的擰著眉頭。
她從棚子裡走出來,四下張望了一番。
一眼過去,就瞧出來人群里有幾個面色不好,顯然是身有疾病之人。
可那幾個人只是觀望,卻不肯上前,面上還帶著絲鄙夷和憤怒。
她走到趙明身邊:「瞧出來了嗎?」
趙明微微點頭:「屬下早就發現不對了。」
用餘光暗示阮靈兒:「那幾個人顯然是想來看診的,卻不知為何,不肯上前來。」
「派個面生的人去打探打探。」阮靈兒抿著唇角,低聲交代道:「若問出什麼,先別打草驚蛇。」
趙明:「已經派人去問了。」
正說著,長安母子走了過來。
他們沖阮靈兒和趙明行了一禮,但神色不同往日的親近,複雜的看著他們。
「怎麼了?」阮靈兒問道:「有什麼話,只管說便是了。」
長安的母親李氏有些慌張,忙低下頭:「沒,沒什麼。」
「夫人有話不妨直說,我們如今也能算朋友,不必藏著掖著。」阮靈兒放柔了聲線。
「女先生,長安覺得您做的不對!」長安反倒開口說道。
阮靈兒:「嗯?」
「長安!不可放肆!」李氏用力扯了把長安的胳膊。
長安卻並不受其約束,梗著脖子道:「母親,女先生做的就是不對!若要銀……嗚嗚。」
話沒說完,就被李氏捂住了嘴巴。
阮靈兒意識到什麼,蹲在長安身邊,拉開李氏的手:「長安,你說說,你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對。」
說著,抬眸警告的看了眼李氏:「夫人,你我也算朋友,長安以後還需得我開藥診治,就叫長安說話吧。」
聽到這話,李氏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惱了。
她拉著長安後退幾步,又行一禮,板著臉說道:「長安以後就不勞煩女先生費心了!」
「胡鬧!」趙明快步走來:「為何不繼續醫治?長安如今確實康健了些,但遠不到斷藥的時候,你如此這般,是想將他的性命至於何地!」
李氏咬著下唇,撇開臉:「長安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他命好了。以後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他得認命!」
「你!簡直愚蠢!愚不可及!」趙明氣壞了:「眼瞅著他已然大好,如今叫他認命等死!天底下怎有你這樣的母親!」
「怎有我這樣的母親?」李氏紅著眼圈,似笑非笑,似哭不哭的咧著嘴,痛苦道:「我能有什麼法子!你們的藥費這麼貴,我家裡能當的全都當了,只剩下兩間土房了!」
藥費?阮靈兒皺眉,明白了什麼。
第137章 守株待財
李氏抹了把眼淚,目露絕望的緊緊抱住長安:「若全都搭進去,能救活他便也罷了。可他後面還要吃幾年,甚至十幾二十年的藥!我拿什麼供他吃藥!」
「倒不如……倒不如……」
她咬破了嘴唇,殷/紅的血滲出來卻無知無覺,張著嘴,後半句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一個母親,多麼無助絕望的境界,才能有勇氣面對孩子既定的死亡。
「誰收你們藥費了?」阮靈兒面色冷凝。
她偏頭看向趙明和白若:「這是怎麼回事?」
二人也是一臉茫然:「屬下不知。」
白若說道:「按照少谷主的吩咐,義診是為著行善積德,也為咱們的藥鋪做鋪墊,屬下不曾叫人收過銀錢!」
「無論怎麼說,你們都救了長安的命,是我們家的恩人。」
李氏更惱了:「若你們大大方方承認,我倒也佩服你們敢作敢當!可你們明著行善,暗中收錢,人前人後兩幅面孔,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實在卑/鄙!」
「你這夫人怎的空口白牙污衊人呢!我們什麼時候收過銀錢!」
趙明脾氣急,頓時就火了:「義診這些天,施粥散藥,成千上萬兩的銀子撒出去,哪裡就卑/鄙了!」
「別急。」阮靈兒掃了他一眼:「此事其中有鬼。」
她看向李氏,低聲道:「夫人,我以神醫穀穀主繼承人身份發誓,絕對沒有做背地裡收銀錢的事,你可會信我?」
李氏狐疑的盯著阮靈兒,好半晌才問道:「女先生此話可當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