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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閣老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阮靈兒抿了抿唇角,猶豫的說道:「父親,女兒覺著王爺說的沒錯。皇帝忌憚,藏拙只會滋長皇帝的野心……」
阮閣老停在原地,偏頭目光幽深的盯著阮靈兒。
阮靈兒被看得心驚膽戰。
她……她說錯話了?
「你個小孩子都看出來的道理,父親會看不出來?」阮閣老抬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下。
「哎呦。」阮靈兒捂著額頭:「父親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怪王爺?」
阮閣老一瞪眼睛,沒好氣的哼道:「怎麼?父親不能怪他?」
阮靈兒看著就差把傲嬌寫臉上的父親,連連點頭:「能怪!能怪!父親說什麼便是什麼!」
阮閣老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父親是臣,王爺行事不妥,父親自是要說的!這是為臣的本分!」
絕不是出於什麼私心!
雖說他看不慣王爺整日纏著靈兒,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他這個做父親的,難不成還會吃王爺的醋嗎?
阮閣老將阮靈兒送到暫住的院門前,便停下了腳步。
「父親不進去坐坐?」阮靈兒詫異的問道。
阮閣老搖頭:「父親不進去了,你且回去好生休息。」
他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叮囑道:「晚上叫吉祥、如意一同守夜,若有什麼動靜,即刻叫她們護送你下山。」
「下山之後,也不要回阮家……」
聽著這番話,阮靈兒不由染上了幾分緊張之色。
反手抓住阮閣老的胳膊:「父親,今晚會出事嗎?您怎麼辦?您身邊有護衛?」
「父親是文官,手裡沒兵權,沒有威脅,不會有事的。」
阮閣老輕輕拍了下阮靈兒的手背。
小聲安撫道:「你不同,你與王爺交好,怕有人動別的心思。」
這個「有人」,指的自然是皇帝。
殿上誣陷的局敗的一塌糊塗,皇帝的心思公之於眾,接下來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奪權之爭。
白錦淵強大如斯,別的法子成與不成暫且不說,但損失必定慘重。
可若是抓了阮靈兒,以白錦淵對她的看重,說不準真能兵不血刃除掉白錦淵。
即便是不能,皇帝又不損失什麼。
一個臣女罷了,在皇帝心裡,還不如個玩意來的要緊。
父女二人說了會兒話。
阮閣老就掙脫了阮靈兒的手,轉身匆匆離開了。
阮靈兒不放心的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如意。」
如意從暗處走出來:「小姐。」
「你跟著去保護父親。」阮靈兒吩咐道。
如意微怔,笑道:「小姐不必擔心老爺的安危,王爺留了人在老爺身邊。」
小姐的家人,王爺怎會不放在心上。
阮靈兒錯愕的看向如意。
如意認真點了點頭:「是真的。」
「那就好……」
夜裡,呼嘯的山風席捲而來,低沉如同野獸的嘶吼。
阮靈兒合衣躺在床榻上淺眠。
明日,聖駕回鸞。
皇帝回到那個名為皇宮的黃金牢籠里,將再無機會反擊。
因此,今夜註定不能平靜。
吉祥、如意抱劍守在外間,紅袖抱著褥子縮在床腳值夜。
寅時剛過,外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吉祥、如意警惕的睜開眼。
一人行至床邊守著,一人去到房門處,小心翼翼的查看外面的情形。
阮靈兒睡得極淺,聽到動靜時就醒了,只是倦意深重,一時睜不開眼。
直到查看情況的吉祥,神色冷凝的快步走到床邊。
搖了搖她的胳膊:「小姐醒醒,咱們即刻下山。」
下山?
阮靈兒猛地睜開眼睛,眼底還帶著幾分睏倦未消的茫然。
幾息後,才恢復清明:「兵變了?」
「瞧著像。」吉祥回道。
叫醒紅袖,轉身取了大氅,又將碳火加在手爐里。
半盞茶的功夫,吉祥、如意一前一後護著阮靈兒出了院子,從小路下山。
阮靈兒看著黑沉的夜色,低聲詢問時辰。
吉祥:「寅時初。」
阮靈兒點了點頭,寅時,凌晨三/點。
這個時辰,往往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
「皇帝的一點心計,怕是全都用在奪權上了。」她諷刺的扯了下嘴角。
暗處,一道聲音附和:「可不是嘛。」
第296章 給我下毒?你也配
「誰!」
吉祥低呵一聲。
手裡長劍出鞘,整個人擋在阮靈兒身前。
警惕的盯著出聲的地方:「出來!否則刀劍無眼,傷了閣下可就不好了!」
「果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婢女。」那人感嘆了一句,緩緩從藏身的巨石後面走了出來。
一襲深色羅裙,長發用同色髮帶綁在腦後。
阮靈兒皺眉,驚愕看著面前的人:「李靜姝,怎麼是你?」
李靜姝:「怎麼不能是我?」
阮靈兒:「……」
「你在這兒做什麼。」她冷著臉詢問道。
李靜姝鎮定自若的走過去:「等你啊。」
阮靈兒眼底精一閃:「是為了抓我,還是幫我。」
以吉祥、如意的本事,李靜姝若是跟蹤她們而來,定是早早就被二人發現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