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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二青待會兒要挨罵。」小傻子大半張臉都縮在外袍里,只露出一雙笑的彎彎的眼睛。
殷鳴鏑聳聳肩,「也不一定,大表哥脾氣好,雲二青肯定是知道不會挨罵才這麼折騰,如果馬車上是你哥哥,他肯定連話都不敢說。」
說著,還學著大舅哥冷著臉面無表情的模樣坐在那裡,冷冷一眼掃過去,和平日裡的傻憨憨模樣判若兩人。
這模樣要是放在外面,足以讓車隊裡那些「陪嫁丫鬟」們激動的嗷嗷叫,只需要一聲令下,他們就能扛著刀嘰里呱啦的衝上前奮勇殺敵。
這才是他們的大首領!能止小兒夜啼的大首領!一露面就能把人嚇哭的大首領!
然而顧璟言一點也不怕,還能在冷酷無情的殷大首領懷裡鬧騰,少年人看著繃緊了身子的殷大傻,直接上手按著他的嘴角,手上一用力瞬間把冷酷的感覺破壞的一乾二淨。
倆人在馬車裡鬧成一團,隔壁依舊是淒悽慘慘戚戚。
謝景明無奈的嘆了口氣,屈起指頭在車廂上敲敲,讓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雲二青趕緊停下來,「連璟言都在笑話你,你丟不丟人?」
「我不丟人,明明是你把我丟了。」雲二青這個時候還不忘玩文字遊戲,看做錯事情的人至今沒有悔過認錯的意思,拍著桌子繼續抗議。
他丟人嗎?他不丟人!丟人的是犯錯的那個才對!
許久不見,軍師不光學會推諉搪塞,竟然還血口噴人,這合適嗎?
他已經那麼慘了,還不能讓他抱怨幾句嗎?
謝景明實在懶得和他折騰,索性直接換輛馬車,讓這傢伙自個兒在車廂里哭嚎,正好他去旁邊防著殷鳴鏑帶璟言干危險的事情。
行走中的馬車那麼危險,他們摔下來怎麼辦?
殷大首領傻傻的看著掀開車簾進來的大表哥,再看看隔壁還在哭天搶地的雲二青,搓搓胳膊趕緊和心上人一起坐好,同時不忘在心裡罵人。
雲二青實在是太沒用了,大表哥都走了他還哭什麼哭,把大表哥拉回去再繼續哭啊!
車隊一路從草原回到中原,雲二青再次陷入被無視的境地,不管他怎麼折騰,總之就是沒人搭理他,氣的好好一個大夫愣是天天找阿思蘭打架,還是只能他打對方不能還手的那種。
阿思蘭心裡苦,他什麼都沒幹,為什麼最後挨打的總是他。
不管怎麼說,馬車終於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離開了草原,路過邊城的時候還得到了邊境百姓的熱情迎接。
這兒以前是謝家軍的駐地,百姓對謝家軍非常熟悉,看到哪個眼熟的士兵還會扔個果子過去,時不時還有年輕姑娘扔鮮花和帕子。
顧璟言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面,掀開車簾看的津津有味,謝景明回到這裡,眉眼間不自覺的帶了些笑意,「前些年天下大亂,朝廷管不到這裡,雲釗好歹也是幾位大儒教出來的學生,原本只是讓他小試牛刀,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只用了兩年就將滿目瘡痍的邊城邊城了太平和樂的淨土,城裡長大的孩子,好多連打架鬥毆都沒見過。」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街上做買賣的不少,耕田的農人也多,以前都是邊城的人過不下去逃往中原,在他們這兒只有別的地方逃到這兒來,絕對見不著城裡的人往外走。
有些人,生來就是拯救蒼生的。
殷鳴鏑托著臉嘆了口氣,「是啊,謝家軍將這裡護的嚴嚴實實,想打都打不進來,他們哪兒有那個福氣看別人打架鬥毆?」
顧璟言樂顛顛的舉手,「我見過我見過,我以前經常見兄弟們打架鬥毆,一群人聚在一起,打的可厲害了。」
「我們說的不是這些。」謝景明對上那雙毫無陰霾的眼睛,搖了搖頭只是笑笑,「待會兒帶你去看看你哥哥在這裡的住處,我們修整幾天再去京城。」
看來這孩子在草原過的真的非常開心,他們分開的時候還是個靦腆膽怯的少年人,現在已經能主動和他們說話了,有進步。
「哥哥以前住在這裡,表哥在這裡是不是也有房子?」顧璟言看著路邊整齊的房舍,一邊說一邊比劃,「我聽說邊城有將軍府,裡面還養著老虎,是真的嗎?」
「邊城也分什麼城,幽州那邊老虎多,雲州這邊常見的是豹子。」謝景明笑了笑,雲州附近的山裡豹子很多,有些膽大的獵戶進一次山就能獵好幾隻。
「不就是打豹子嗎,我赤手空拳都能和黑熊搏鬥,打老虎也不在話下,小乖要是喜歡老虎,趕明兒咱們去幽州,那地兒我熟。」殷大首領小聲嘀咕,不就是打獵嗎,他也會啊,大表哥為什麼不誇他?
謝景明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任由倆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嘀嘀咕咕,堂堂蠻族大首領跟個三歲小孩兒一樣,難怪璟言和他在一起過的開心。
馬車一路往城裡走,很快在將軍府隔壁的宅子停下,謝家軍如今的掌權者是謝雲釗,將軍府自從早年發生變故後就一直空著,謝景明沒有住,謝雲釗同樣沒有住。
院子裡長著幾棵粗壯的樹,濃密的樹葉中趴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兒,顧璟言站在門口,抬頭看著樹上的小娃娃,滿眼驚嘆。
這要是摔下來……
還沒等他想太多,樹上的小娃娃就發現了他們,小孩兒腳下一滑張牙舞爪的往下掉,臨到地上的時候翻身卸力手臂一撐又趕緊蹦了起來,驚慌失措的往屋裡跑,「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