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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吧,小心些。」宇國不常下這麼大的雪,她會興奮也是理所當然。
之後墜兒就眼巴巴看著我等我午睡,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只好先去午睡,沒一會兒倒也真睡著了,而且睡得頗好,沒有什麼奇怪的夢,然而最後卻被殿外的通報聲給驚醒。
外面一片「皇上萬歲」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腦中還有些迷茫,鍾塵怎麼來了?
鍾塵推開門,沒有帶任何下人進來,大概見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有些不解,皺著眉道:「你的貼身婢女呢? 」
「我讓她出去幫我準備吃的了。 」我扶著額頭想坐起來,鍾塵越走越近,我竟聞到一股酒味。
鍾塵……喝酒了?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才發現的確如此,他平素白淨的臉頰上染著淡淡嫣紅,我道:「皇上,您喝酒了?」
鍾塵看起來倒是很清醒:「小酌而已。」
鍾塵並不愛喝酒,他不愛一切會讓他不夠清醒冷靜東西,比如酒,或者,現在可以包括一個我?
我道:「臣妾身體不好,無法行禮,請皇上見諒。」
鍾塵今日卻很好說話,微微點了點頭,道:「無事。」
他心平氣和,我卻很覺得更加奇怪,疑惑地看著他。
鍾塵在我床邊坐下,看起來有些乏,將背懶懶地靠在床邊,忽然伸手輕輕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識一縮,他卻握得更緊,我道:「皇上在做什麼?」
鍾塵道:「離你題梅妃換血都過去這麼久,怎麼身體還沒好起來,手這麼冰。」
我好笑道:「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嗎?還特意將暖爐都搬走,為的不就是讓我身體越來越差,沒能力做一些您不想看到的事情嗎?」
鍾塵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中有些醉後的迷茫,但眼中一直有的清醒和犀利卻未曾褪去。
他伸手撥了撥那些被墜兒掛著的小暖爐,道:「你的小丫鬟倒是挺機靈,這種辦法都想得到。」
我道:「聊勝於無,墜兒也是怕我冷著。」
鍾塵道:「也罷,再這樣下去也不行,等會兒我就讓人給你把暖爐都放回來。」
我越發覺得奇怪,道:「皇上,您到底想做什麼?」
鍾塵看著我,淡淡地說:「我對皇后好,不是天經地義嗎?什麼時候起。連皇后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了呢? 」
我道:「皇上何苦說這些?那些暖爐難道不是皇上您自己當初大發雷霆後讓人撤走的嗎?如此反覆,難道是一國之君該有的行為嗎?」
「皇后原來是這樣想,難怪會頻繁出宮和我弟弟見面。」他似笑非笑,「看來皇后是覺得,就連那個瘋瘋癲癲的福王,也比朕當皇帝來得好。」
我故作疑惑道:「我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我已經很久沒離宮,何來』頻繁『之說?至於福王,我更是從未見過他。」
鍾塵並不與我爭,他看著我的手,低聲道:「上次不是說過了嗎,皇后的指甲不該塗得這樣紅。」
若是我不塗得這樣紅,豈非輕易讓人看出我指甲中泛白,輕易讓人看出我……命不久矣了嗎?」
但我沒什麼力氣和他解釋,只道:「人沒什麼精神,手塗得紅些,看著也好點。」
「馬上就是太廟祭祖。」鍾塵緩緩道:「還是換個顏色吧。」
我終於明白過來。鍾塵忽然又是來看望我,又是關心我的身體、 又是給我恢復曖爐,是為的什麼。
字國毎年開春之時,皇帝與皇后都要去玉山之上的太廟祭祖、祈福新的一年風調雨順,民泰國安,是極為重要的儀式。我現在好歹還是個皇后,祭祖之事絕對要參加,不只要參加,還必須風風光光健康地參加,若是我一病病到祭祖時,那就有些麻煩了。
我道:「原來是這樣,皇上放心,祭祖的時候,我會打起精神來的。」
祭祖前後,是民眾最為敏感的時候,若能製造一些不好的「天象」 ,說成是上天對鍾塵這個皇帝不滿意,就再好不過。
我當然要打起精神。
但我又很有些擔憂,只怕我這副身體,拖到開春的時候,就基本全廢了,連走路都走不了,談何登山……唉,眼下還是只能等著,看師兄是否真的有辦法,起碼讓我能在某段時間恢復點體力。
我道:「皇上,正好您來找我了,我也正想去找您……我明日想出宮一趟。」
鍾塵皺眉道:「出宮?不行。」
我道:「皇上,您別誤會,我出宮不為其他,只因為是師父忌日。」
鍾塵沉默片刻,道:「可你的身子……」
他似乎對師父還是有愧意的,但我不明白,既然是這樣,他當初,又為何要狠心那麼做呢?
我道:「不礙事的,師父的墳雖然在岩溪鎮,但京城郊外也有個衣冠冢,我去那裡就行,來去很快。」
鍾塵道:「若皇后執意要去,便去吧。」
我鬆了口氣,醉後的鐘塵,倒是好說話一些。
過了一會兒,鍾塵道:「前兩日龍辰來過了吧?皇后消氣了嗎?」
我道:「本來也就不生氣,何來消氣之說。」
鍾塵半真半假道:「皇后大人大量,自然是不會生氣。但龍辰卻是個小孩子,他從你這裡離開之後,衣服都沒換,就跑去找我,還問我,到底龍將軍是不是皇后殺的,若不是,為何他查到那下藥的人和你有關。若是,為何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