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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打長串問題,百里小魚當然不是問季玄的,她根本不指望季玄吭聲,她是在問自己,順便理清思路。
季玄也很給面子地……沒有吭聲,沒有搭理她的疑問。
百里小魚疑惑了很久,眼睛一亮,道:「我可以把這一頁撕下來嗎?」
季玄面無表情:「當然不行。」
「可是這裡這麼多書,又沒人,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別的書也許是,但這本,你覺得呢?」
……也對。
這本書看起來就很重要的樣子……
百里小魚只好依依不捨地又看了一眼那畫,卻見下方其實有個落款,十分隨性,竟然只是一個月亮。
百里小魚莫名其妙,道:「這是什麼意思?」
季玄道:「這是南宮挽月的落款。」
「南宮挽月?」百里小魚看了看畫中師父看著作畫之人溫柔的目光,心中有些難以描述的感覺,「是誰?」
季玄伸手,將她手中的書翻過幾頁,便見又是一副畫像。
而這畫風百里小魚萬分熟悉,正是百里雲鶴的風格。
畫中女子並未看著作畫的人,而是低頭在看書,她懶洋洋地坐在一棵大樹之下,一手捧著書,另一手搭在旁邊的果盤之中,像是隨時要取裡邊的櫻桃來吃,雖那女子低著頭,因而面容並非十分清晰,但光看她纖長妙曼的身姿倚在椅上,周圍是樹上散落的桃花,便仿佛見著了故事中所寫的仙女,素日在九天之上不食人間煙火,一朝偷偷下凡,尋了個僻靜之處,拿了凡間話本來看。
而落款赫然是「雲鶴」二字。
百里小魚這麼看著都能看出百里雲鶴對畫中人的異樣情愫。
她難受的不得了,卻見下邊是「副閣主」三字,百里小魚道:「她……她是副閣主?我師父喜歡她?」
季玄卻搖了搖頭,將她手中的書放回原處,低聲道:「有人要來了,我們快走。」
百里小魚還沒回過神,便被季玄直接抗在肩上,飛速出去了,等到了外邊,季玄將百里小魚放下,見她還在發呆,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百里小魚瞥了他一眼,顯然不信。
季玄猶豫片刻,道:「我失憶過。」
「……」百里小魚無言,「你不想說就別說,不要拿這種藉口糊弄我好嗎。」
季玄道:「是真的。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山上,只隱約記得自己受了傷昏迷,不知道到底昏了多久,只隱約記得我是浮音閣之人。此時恰好金清浮發來任務,我才下山,中途來了這裡,看了一些書,才大概想起來浮音閣是做什麼的,而我又是做什麼的。」
百里小魚道:「那……那時候在破廟,你說起我師父,也是因為看了書?」
「嗯。」季玄點了點頭。
百里小魚覺得十分奇妙,道:「你真的沒騙我?太奇怪了,你居然失憶過……那你失憶以前會不會是個話很多的人?」
「不知道。」
「……」百里小魚道,「你不知道就算了,你朋友沒告訴過你,你以前的事情?」
「我沒有朋友。」季玄簡略地道。
百里小魚嘟囔:「真可憐。」
季玄瞥她一眼:「你有朋友?」
「……」百里小魚被他一說,臉都漲紅了,「我有師父!」
季玄:「……」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師父已經死了。
百里小魚想了想,十分喪氣,發現自己的確沒有什麼資格嘲笑季玄,於是道:「那要不然,我們做朋友怎麼樣?」
季玄很快回答:「不要。」
百里小魚:「……」
她也不稀罕和一個木頭做朋友好嗎?!
百里小魚道:「好吧,你快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麼。」
「南宮挽月是浮音閣副閣主,百里雲鶴至交好友——甚至,可能是情人。」季玄緩緩道。
「什麼……?!」百里小魚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她不可置信地道,「你說情人?!」
季玄點了點頭:「嗯。」
百里小魚連連擺手:「這不可能!我師父怎麼會有情人?我和他生活這麼多年,沒見哪個女人上山來看過她,男人也沒有!」
季玄:「……」
季玄皺眉:「你們這麼多年在山上,難道你師父從來沒有下山過嗎?」
「……有。」
「那便是了。」
「……不可能!」百里小魚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心裡,師父就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哪怕對自己好,也只是因為自己是她徒弟,多的她其實根本不敢想。
然而現在季玄跟她說——百里雲鶴有個情人?!
這不可能!!
季玄見百里小魚激動的樣子,面無表情地說:「你對你師父……」
百里小魚:「……」
完了,可別被他看出來!
百里小魚正色道:「我對我師父,那是,那是純正的崇拜之情!我師父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有女人配得上他!包,包括我自己!」
季玄道:「呵呵。」
百里小魚:「…………」
百里小魚抓狂:「你別發出這種根本不可以稱之為笑聲的聲音好嗎?!」
季玄道:「剛剛南宮挽月的畫像你也看過,若你非不承認,我也不願多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