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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小魚說:「好……」
她這也就是答應了。
金輕浮暗喜,道:「那,我們走?」
百里小魚道:「你,你要和我雙修對不對。」
「對呀。」
「我,我有兩個條件。」百里小魚有些緊張地說。
金輕浮並不在乎,道:「說便是。不論是要亭台樓閣百座,綾羅綢緞千丈,抑或金鈿銀簪萬支,都可隨手送到。」
百里小魚搖了搖頭,遞給金輕浮那個錦盒,待他打開後,道:「這是殺死我師父的兇器,你替我找出這把匕首的主人。」
金輕浮看了一眼,隨手遞給身後的侍衛甲,道:「行。」
「第二個要求……如你之前所說,我要明媒正娶入門,拜了天地宴了賓客,才能洞房,我師父於我宛如父親,如今被人所害,兇手未明,屍骨未寒,我本該替他守三年喪,但……我願縮減成三月。或者,金公子什麼時候抓到兇手,讓我師父瞑目,我便與您成親。」
百里小魚有點緊張,想若對方不答應,只能以死相逼,誰料金輕浮大手一揮,道:「沒問題!我等了這麼久,不在乎多等三月。今後百里姑娘便是金家之人,本就該善待。」
他並沒提找到兇手之事,可見在他看來,找到兇手需要的時間遠遠超過三個月。
其實也是,能殺死百里雲鶴的,放眼現在江湖之中活著的人,實在找不出任何人。
這無異於是在大海中找一棵未必存在的石子。
饒是如此,百里小魚還是沖他感激地笑了笑,金輕浮和善地道:「耽擱了這麼久,久則生變,若是無事,我們現在便離開吧。」
「我去收拾點東西。」百里小魚轉身進了竹屋,快速地收拾了一些以後可以用的上的小東西和藥物,轉身又去房間裡拿百里雲鶴替她琢的一個木頭小魚,那木是沉香木,千金難買,一株沉香木里混雜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但百里雲鶴不知從何得來,毫不在意地雕了一尾魚贈予她,百里小魚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木頭珍貴--就是知道了,也會跟百里雲鶴一樣毫不在乎--她笨手笨腳地也雕了一支仙鶴,想回贈師父大人。
百里雲鶴接過的時候,只微微挑了挑眉:「嗯,這頭豬刻的不錯。」
百里小魚哭喪著臉。
百里雲鶴只好仔細看了一會兒,說:「……這是一尾魚,在躍龍門。」
百里小魚當晚就收拾包裹準備離家出走下山闖蕩。
可惜下山的時候被困在了百里雲鶴的陣法裡,居然沒走出來。她在裡面抱著包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居然是在百里雲鶴懷裡,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宛如透雪而綻的雪蓮,聲音如潺潺流過的清泉,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太笨了,學了這麼久還走不出去。」
回憶戛然而止,百里小魚拿著那尾小魚,想要近百里雲鶴房間,猶豫了半天終是止步,最後她嘆了口氣,小步跑到百里雲鶴墳邊,金輕浮這回很知趣地沒有走過來。
百里小魚摸了摸墓碑,含淚說:「師父,替你報完仇我就回來,如果實在不行,小魚也不會嫁人,到時候逃來這裡,挖個墳躺您身邊,一樣永遠跟著您。」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3】
別山之下有河流過,曰別河,別河水之水如白練,此時正是漲水之際,水流湍急,如此時天氣,不過霽了一會兒,天空中彤雲又漸漸地聚集起來,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金輕浮和百里小魚下山後,便是金晃晃的人群簇擁過來,圍住了金輕浮,紛紛喊著「主人」或「少爺」,見他安然無恙都露出放心的表情,再看百里小魚卻是如臨大敵。
百里小魚沒理會他們的目光,只跟著金輕浮下了山,一路泥濘,她也無心用輕功避閃,青色的小羊皮靴毫無顧忌地踩上泥濘的道路。
這鞋是百里雲鶴買的,每年百里雲鶴都會獨自下山一次,趁著人多貨物豐足之際,買些必備之物,他來去很快,最多不過兩三天,走之前也加固屏障,保證無人可以騷擾上竹屋和百里小魚。
但人不在了,就算鞋子保存的好好的,也沒什麼用處,百里小魚失落地垂頭而行,可才走了兩步,金輕浮就伸手攔住她,道:「地上太髒。」
百里小魚道:「不打緊。」
金輕浮朝甲和乙使了個眼色,兩人立馬會意,從腰間抽出厚厚的銀票和金葉子,一張張或一疊疊往地上扔,百里小魚愣了愣,方明白金輕浮這意思是讓她踩著銀票和金葉子過去,然而竹屋距離山底路途遙遠,這一路丟下去,該浪費多少錢財?
百里小魚望著泥地上的金葉子,說:「算了,不用這樣,我自己可以躲開。」
金輕浮應了聲,和她一同下山,百里小魚步伐悠然而敏捷,於一片污泥之中踏過而渾身乾乾淨淨,然而乍一看卻仿若在普通行走,這招是百里雲鶴教她的「躡太清」。
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
百里小魚垂著頭快步走下山,她做任何事往裡深里想了,就一定和百里雲鶴有關,在她從前的十七年生活中,百里雲鶴是唯一的人,她周圍所有的需要的位置都由他一人填滿,忽然被拔去,就是空蕩蕩的蛀洞。
身後傳來金輕浮和甲乙丙丁小聲的談話,甲擔憂地說:「主人,還好百里姑娘沒真踩,萬一踩了,估計金葉子和銀票不夠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