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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小魚嚇了一跳,下意識猛點足尖往後躍去,金輕浮迅速地抽出腰間金色九節鞭,那鞭如有生命的金色閃電,百里小魚眼前一花,來不及看清對方是怎樣出鞭怎樣揮舞,便被牢牢地纏住了腰。
她尖叫一聲,被直直地拖了下去,金輕浮收了力,很有風度地讓她自己站好,但鞭子卻依然沒撤走。
此時百里小魚又是後悔又是懊惱,只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貿貿然說自己吃了碧靈珠,又疑惑為什麼師父要讓自己吃這個,他已經不在了,她吃這個,如何自保?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百里雲鶴雖然對百里小魚並不溫柔,但實際也是寵著她,從小不曾說過一個重字,偶爾她撒嬌耍潑,也由得她隨意嬉鬧,不曾讓她受一分委屈。
如今那些原本還該在山下被她當做飯後娛樂節目來觀賞的人,現在卻破壞了也有她參與設計的屏障,殺害了她從小親近的野獸,直逼上竹屋,問她「賣不賣身」,說起雙修之法,更是一副把她當做器具的模樣,百里小魚何曾受過這樣天大的委屈,又想到這一切的原因是百里雲鶴死了,更加不能自已,忽然就放聲痛哭起來。
金輕浮微微一愣,雖然百里小魚哭倒沒什麼,但忽然這樣哭,卻叫他有點措不及防。他畢竟是見不得女人哭的,何況對方是個模樣可愛又清清白白的小女生。
金輕浮轉身看了看身後四個侍衛,四個彪形大漢也都是不知所措的模樣--沒人有哄女孩子的經驗。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侍衛甲小聲道:「先問問原因吧?」
金輕浮頭痛地收回鞭子,清了清嗓子,儘可能溫和地對百里小魚道:「姑娘哭什麼?」
百里小魚邊哭邊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賣身,賣你個頭!師父……哇……嗚嗚嗚嗚……」
哭的更厲害了。
金輕浮回頭狠狠敲了一下出主意的人的腦袋。
另一人乙說:「說些好話哄著就是。」
金輕浮轉頭,對百里小魚說:「姑娘不必如此,方才是在下說錯了,只要姑娘答應同我雙修,必然是明媒正娶入金家的門……在下……在下家裡很有錢的。」
「我才不稀罕你的破錢!我才不要嫁給你!我要師父!師父!嗚嗚嗚嗚……」百里小魚越是被哄越是悲從中來,金輕浮說的根本不是人話。
第三個侍衛丙立馬小聲出主意:「別哄了,不如嚇唬一下。」
金輕浮怒道:「你不稀罕不要也沒用!雙修是必須的!」
百里小魚邊哭邊怒吼:「看吧!真實面目一下就顯露出來了!」
金輕浮:「…………」
丙:「……」
最後還是丁說:「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為博褒姒一笑,故桀撕錦帛討妹喜歡心,主人不妨試試千金買一笑?」
金輕浮想,老子有的是錢,點點頭扯出一打銀票,在百里小魚面前嘩啦啦撕碎,然後放手,隨風飄散。
銀票被山風吹的紛紛灑灑,有一部分正好迎面吹到了百里小魚臉上,被淚黏著了,加上之前本來就有的泥土和血跡,百里小魚變成了百里花貓一隻。
金輕浮:「……」
他有預感,這姑娘大概要哭的更凶了。
然而出他意料之外,百里小魚忽然停止了哭泣,而是愣愣地看著他,然後說:「給我一點銀票。」
金輕浮:「……」
女人果然都愛錢……
他抽出厚厚一疊銀票放在百里小魚手裡,然後看著百里小魚邊抽噎邊轉身回了竹屋,金輕浮和甲乙丙丁四人緊隨其後,卻見百里小魚翻箱倒櫃,拿了一隻火摺子和一個盆,然後去了竹屋後面。
翻雲覆雨摘星手--百里雲鶴之墓。
那牌匾上的字刻的有些淺,字跡有些稚嫩,下面還寫著百里小魚之師。木匾被雨水打濕,像落上而未乾的淚痕。
泥土顯然是翻新蓋上去的,金輕浮看了眼百里小魚烏黑的小手和落魄的面容,心裡生出兩分同情。
原來她叫百里小魚。
倒是像一條剛被抓傷岸不知所措的小魚。
再看看那個簡陋的不行的墓,又不禁有些感嘆。
百里雲鶴,幾乎只在傳說中出現的人物,金輕浮從未見過他,只在口口相傳的故事中窺見他一絲蹤影,而此次相見,竟是在這裡--誰能想到,百里雲鶴居然最後也不過落得一個孤墳荒冢,無人來悼。
生前身後之事,到底無常。
百里小魚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把盆放在百里雲鶴墓前,用火摺子點燃了金輕浮給的銀票,讓它放在盆里燃燒,最後只剩點點星火,一盆黑灰。
「師父,你說過死人在地府也要用錢的,這些紙錢夠不夠?不夠的話以後給你繼續燒,你不要委屈了自己。」百里小魚口吻很是擔憂而關懷,「師父,我想您,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眼裡不知不覺又充滿了淚水,然而這次身後的金輕浮和甲乙丙丁卻是一臉無奈。
金輕浮說:「百里姑娘!燒給死人的紙錢不是這種紙錢,你剛剛燒掉的錢可以換五六個你那麼重的紙錢了!」
饒是他,也第一次有了肉痛的感覺……
百里小魚愣愣的看著金輕浮,說:「啊?」
金輕浮說:「哎,下山之後帶你去買,行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