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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身後那人似乎踩著了什麼,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往後栽去,柳塵鳶也被帶著往下墜落!
電光火石之間,有人拉住了柳塵鳶,狠狠將她往上一帶,然而顯然這站著的地方已經崩塌,柳塵鳶被人重新推上去後,就看見趙庭雲驚呼一聲,伸手要去拉她後頭落下去那人。
然而,已經晚了。
柳塵鳶茫然地回首,只看過一縷飄過的衣角。
是趙書賢。
於此同時,山的另一邊,一個嬌小的身影踏步而來:「小姐!我來了!」
【趙書賢番外】
老三喜歡打仗,也羨慕我有賢家軍,我很清楚這件事,可打仗並不好玩,老三即便武功超然,也未必能在戰場中進退自如,何況他性格直來直去,在爾虞我詐的沙場上,只怕難以活命。
何況父皇已老,大哥早夭,趙國國事,總得有人打理。
房子曾曉得我逼老三回帝都時調笑道:「三皇子雖然武功高,但不太適合打仗,性子太直,又不聽別人說話。還是老大你比較厲害。」
這話我當時聽了一笑置之,誰能想到換了一世,房子曾看著我,咬牙切齒:「趙將軍帶兵天賦極高,若不是你派來的那個什麼姚牆當內奸,將軍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你分明是嫉妒!你是皇上又如何,老子不怕你!老子永遠不服你,老子永遠只服趙庭雲!」
我看了他很久,最後抽了他一頓,帶著他們把姜蘊和上官煙雨那個男人婆打進留榮道。
房子曾態度變了些,卻依然只是說:「若是趙庭雲在,肯定把他們直接都給碾死。」
這小子還是這麼喜歡放屁。
我賞了他三百軍棍。
房子曾一聲沒吭,我看了眼他一臉倔強,又覺得有點沒意思。
上天給了我第二次活著的機會,我卻似乎並沒有挽回什麼。
上一世,我領兵作戰,老三留在宮裡,可到底是我錯了,老三不適合帶兵,更不適合參政,被那幾個老頭子耍的團團轉,最後還被大皇子給害死了。
上一世,姚牆對我忠心耿耿,人也機靈,這一世,我特意派他和吳略之一起來幫老三,果然打出了比我當年還威風的雲十二軍,然而姚牆居然叛變了,還是為了個女人。這女人,上一世我發現了,直接讓姚牆娶了她,還讓他們春風一夜,讓那女人乖乖等著——當時連我都不曉得這女人是閩國的奸細,居然就這麼輕易解決了。
哪知道換到老三這裡,他就傻了吧唧,說什麼行軍打仗怎麼能娶妻,硬是當個拆鴛鴦的大棒。
姚牆居然也真做得出來。
痴情種子啊。
說回來,姜蘊真是夠下作的,什麼事都喜歡推女人出來。
第一世,我十五歲那年,父親想要我娶安琢言,我以在外征戰為由拒絕了,又三年,我十八,去了趟閩國。
我迷了路,在閩國後花園看見了柳塵鳶。
她實在是很漂亮,至少我很喜歡,安安靜靜地坐在亭子裡彈琴,身邊是裊裊香菸。
那首《春曉吟》,她當時還彈的不是太好,斷斷續續的,偶爾忘記譜子了,她會生氣的停下來,甚至還會跺腳。
我十四歲就開始打仗,打了四年,第一次看見這種對著一架琴都能一臉嬌嗔的小女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倒也不是覺得噁心。
她彈累了,終於發現了亭子外柳樹旁的我,露出一副備受驚嚇的樣子,顫巍巍地用手指著我說:「你是誰?」
好像我下一刻就要上去輕薄她似的。
我頷首,有禮地道:「在下趙書賢,乃趙國二皇子,迷路至此,打擾姑娘雅興,抱歉。」
要文縐縐,我也並不是不可以,這應該也能算文武雙全吧?
結果她不高興地說了句「問蘭你給他指個路」就自己拎著裙子跑了,那叫問蘭的小丫鬟匆匆忙忙給我指了個方向,也追著她「小姐」「小姐」的跑了,我卻不由自主循著她的方向走了幾步,就見她掉了一朵頭花。
是朵淡粉色的牡丹,做的很逼真,還帶著點她身上的香氣。
我思考了一會兒,把那頭花塞進袖子裡,去見姜蘊的時候,問起這個女子,姜蘊聽我說了個淚痣,就笑著說「那是塵鳶。」
他簡略地說了柳塵鳶的身世,我才曉得柳塵鳶是柳恆之女,柳恆也是個傳奇了,替閩國打下半壁江山,結果居然只留下個這樣嬌滴滴的女兒,真是奇妙。
到後來,趙國與閩過那一點點薄弱的結盟徹底碎了,我對打閩國不曉得為什麼也十分熱衷,直至攻下白竹關,一路順利,後頭卻受了點小傷,將士們也有些乏了,父皇的意思是,再往下打,新得的疆土也不牢固,舉國出征,帝都空虛,不如先到此為止。
我受了傷,也有點累,父皇讓我對閩國提個要求。
我沒怎麼想,便提出要娶柳塵鳶。
本以為姜蘊會遲疑,會反擊,然而閩國卻把柳塵鳶戲的白白淨淨送來了趙國。
我成親那日,將軍府外十里紅妝鋪地,柳塵鳶的聘禮是禹州以南的所有被攻下的閩國疆土,這算是傾國一嫁了,她應是風光的。
然而我掀開她的蓋頭,卻看見一張哭花了的臉。
「……」我遲疑了一會兒,最後問她記不記得我。
柳塵鳶一邊哭,一邊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知道你是鎮遠將軍,是趙書賢……可我們什麼時候見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