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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塵鳶沒忍住又哭了。
白衣人感受到有水滴在臉上,吃驚地抬頭,就見柳塵鳶哭的發抖,他困惑不已地撓撓頭,不太明白柳塵鳶為什麼哭的這麼厲害,最後他靠過去,像一條大狗一樣想要伸出舌頭舔舐柳塵鳶臉上的眼淚。
柳塵鳶這下可沒被點穴,一邊哭一邊忙不迭地躲開了,白衣人緊追不捨:「怎麼了,怎麼了……幫你舔舔就不哭了!」
柳塵鳶崩潰地大哭道:「你嘴巴好臭啊,不要靠近我!!!」
☆、第 15 章
「啊?」白衣人明顯愣住了,雖然因為臉上帶著面具無法真切辨明他的表情,可從緊抿的嘴巴和下拉的嘴角還是可以看出他十分受傷。
最後他退開兩步,喃喃道:「是嗎……很臭嗎?」
柳塵鳶哭的不能自已,並沒有回答他。
柳塵鳶方才在被他碰的時候真的是想去死了,可人家只是一派天真地收回手,柳塵鳶反倒覺得這人似乎比自己懂的還少。看不見他的臉,無法辨別他的年紀,從聲音聽來,這人似乎二十歲上下,語調上揚,有種健朗的感覺,可偏偏言行舉止又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孩。
對這樣的莫名其妙的傢伙,柳塵鳶實在是沒轍,更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她那一腔怒火,怨氣,噁心,也都在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有想輕薄他時消散了,只剩下滿滿的不知所措。
結果他又拉著她的手,說她白白的滑滑的,這分明也是猥褻至極的話語,可他那麼自然那麼開心地說出來,顯然也沒帶著其他的意思。
怎麼可以這樣呢,連他自己都不自知地這樣欺負她,調戲她,讓她發火也不是,反抗也反抗不了,柳塵鳶委屈地哭的停都停不下來,只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會先遇到趙書賢,又遇到這傢伙。
白衣人見柳塵鳶哭的那麼傷心,以為她是被自己臭哭的,只好又退了兩三步,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大步跑了,柳塵鳶愣了愣,一邊哭一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也不曉得他做什麼去了。
結果等了好半天,白衣人也沒回來,柳塵鳶趴在床上,不知不覺打起了瞌睡,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柳塵鳶警覺地睜眼,就見白衣人濕漉漉地跑了回來。
他換了一套白色的衣服,雖然模樣差不多,卻顯然比開始乾淨了許多。他蹲了下來,靠在柳塵鳶身邊:「我,我去洗了一下,我,我現在不臭了!是香的!」
柳塵鳶無言地看著他。
白衣人委委屈屈地蹲在她身邊:「我不是不愛乾淨!只是最近太忙了,太忙了!但也就三天沒有梳洗而已……」
柳塵鳶沒有說話,白衣人便主動問她:「我開始找到了一個被他們亂丟的包裹,裡面就是你身上的衣服,還有一雙鞋!不知道合不合腳,我來給你穿上。」
他回身掏啊掏,然後拿出了一雙繡花鞋。
柳塵鳶瞪大了眼睛——那似乎是問蘭的那一雙!她手發著抖:「給我,鞋子給我!」
白衣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把鞋子遞給了她,柳塵鳶接過鞋子,仔細看了一下,果然確定就是問蘭的那雙鞋子,她沒想到這雙被自己弄丟的鞋子會失而復得,還如此簡單,仿佛是冥冥中有天意,柳塵鳶甚至覺得是問蘭在保護自己了……不然她怎麼會被這個白衣人救出來,白衣人還這麼快意外發現了這雙鞋呢。
柳塵鳶看著鞋子,雖然心中酸澀,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問蘭……」
白衣人一看就愣住了,畢竟他看到柳塵鳶以來,柳塵鳶不是害怕就是恐懼,還有就是淚流不止,倒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燦爛的笑容。此時她臉上還有點開始未乾的淚痕,而屋內燃著許多大蜡燭,顯得亮亮堂堂,在這樣的環境下,柳塵鳶眉眼彎彎,嘴唇輕揚,眼底一顆硃砂淚痣紅的刺目,讓一直活在黑暗裡的白衣人覺得有些晃眼。
白衣人猛地伸手捧住柳塵鳶的臉:好看!」
柳塵鳶被嚇了一跳,笑容瞬間消失了只呆滯地看著他,白衣人不死心地伸手輕輕去扯她嘴角兩邊的肉,想讓她恢復笑的樣子:「笑起來,好看!」
不曉世事的柳塵鳶也知道有個詞叫「賣笑」,頓時就十分不樂意了,尤其白衣人自覺自己手勁很輕,實際上柳塵鳶卻覺得很痛,就這麼一個瞬間,她眼睛裡又有眼淚在打轉了,白衣人一看,只好慌慌張張鬆了手:「不要哭。」
柳塵鳶拿著那雙鞋,抬頭看著白衣人:「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白衣人豪邁點頭:「說!」
柳塵鳶鼓起勇氣:「帶我……去閩國。不,哪怕,去禹州都好。」
白衣人疑惑地歪了歪頭,說:「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禹州?」
柳塵鳶驚訝地看著他。
白衣人也驚訝地回看她,然後說:「我和新娘子,心有靈犀!」
這人呆呆傻傻的,居然還會用成語,柳塵鳶徹底無言了,可也只能虛弱地說:「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去?」
白衣人為難地皺起眉頭:「小老頭看到我帶其他人,肯定會罵我的!」
「……」柳塵鳶垂下頭,心裡倒也說不上特別失望,大概是因為她已經學會凡事不該抱太大期望。
可下一刻,白衣人又認真地說:「但新娘子不是別人!我要帶新娘子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