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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手臂而已。」趙書賢右手的鞭子在他腳下一抽,「打你是不礙事的。」
趙庭雲無辜地說:「二哥,你打我幹什麼啊,我才沒有玩女人,我是在跟新娘子玩!新娘子……對了,新娘子!」
他又沖回柳塵鳶身邊,把僵直的柳塵鳶給扶起來,拉著她道:「二哥你看!這是新娘子!老頭子死了,新娘子又被我撿到了,所以新娘子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柳塵鳶垂著頭,根本不敢看趙書賢,渾身發抖,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怎麼會這麼蠢?
二哥……是了,趙文帝生性好色後宮成群,偏生四十五歲以前都沒有任何皇子,直到他四十六歲那年大皇子才呱呱落地,又兩年,二皇子趙書賢和三皇子趙庭雲前後相隔一個月出生了,這也就是趙文帝的所有皇子了。
趙書賢排行老二,比趙庭雲大一歲不到。
趙庭雲帶著那些士兵的排場和面貌,分明不是普通的軍隊,可自己怎麼都沒有往雲十二軍身上想,更別提去想他口中那位二哥是誰了。
何況,摘了面具的小白龍劍眉星目,雖神色依然有點呆傻,可眉目間那依稀的凌冽,與趙書賢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這個自己曾感謝不已的小白龍,居然就是帶著雲十二軍兵臨城下,劍指大閩,逼得姜蘊將她拱手送出的鎮遠將軍趙庭雲!
自己千辛萬苦到了這裡,卻是千辛萬苦,把自己送來趙書賢身邊……這天下,還會有比她更可笑的人麼?
可,可趙庭雲不是已經死了嗎?!
柳塵鳶發著抖,只聽見趙書賢平靜地問:「這就是劉牡丹?」
趙庭雲一愣,說:「果然是小老頭給你告的狀!唔……新娘子好像是叫劉牡丹!」
趙書賢冷笑一聲:「劉牡丹,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柳塵鳶手軟腳軟,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趙庭雲心疼地看著她抖成那樣,求情道:「二哥!新娘子像小兔子一樣,膽子很小的,你這樣會嚇著她的!」
趙書賢三兩步走過來,抓著趙庭雲就往外丟:「你給朕滾出去,遲來三天還不好好反省?!」
趙庭雲雖然很想反抗,可看著趙書賢那比煤炭還黑的臉,到底是沒有動作,一個彪形大漢,生生被丟了出去,很快門也被從裡面關上,趙庭雲站在外面扒門,吳略之趕緊攔著他:「爺,你別撓了,萬一皇上生氣把劉牡丹給殺了怎麼辦啊!」
「啊?」趙庭雲一聽更慌了,撓門撓的轟轟作響,「二哥!你別殺新娘子啊!她很容易死的!」
趙書賢的聲音比寒冰還要冷:「死了拉倒。」
趙庭云:「嗷嗷嗷——二哥啊!!!」
吳略之千求百求,終於把趙庭雲給拉走了讓他去吃藥,這段時間舟車勞累,根本沒時間煎藥,趙庭雲剛剛情緒那麼不穩定,也是因為太久沒吃藥了。
送走趙庭雲,有個人小聲道:「皇上真的要殺了那個女的啊?」
另一個人更小聲道:「我估計不是……」
那人意會:「這劉牡丹,真是紅顏禍水……」
吳略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統統罵了一頓,都領著走了。
而房門內,卻遠不如房門外喧囂,柳塵鳶垂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隨時就要滴落,趙書賢負手而立,冷漠地看著柳塵鳶。
等柳塵鳶的第一顆眼淚滴落後,趙書賢才緩緩開口:「哭什麼?」
「我……我……」柳塵鳶輕聲哭著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趙書賢卻似乎並不需要她的解釋,他慢慢走到柳塵鳶跟前,蹲下身子,捏住她下巴逼她仰起頭。
在這個瞬間,柳塵鳶以為他會問自己很多問題,比如她是怎麼逃出來的,是怎麼遇到趙庭雲的,又是怎麼一路跟來這裡的。
然而趙書賢只是說:「新娘子?」
柳塵鳶愣了愣,說:「那是……」
「連朕的傻弟弟也不放過。」趙書賢的聲音像是一條身帶劇毒的蛇,貼著她的皮膚緩緩遊走,「母后到底要勾引多少個人,才罷休呢?」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會說這樣的話!
柳塵鳶咬著嘴唇被迫看著他,哭著卻說不出一句話,趙書賢毫無波瀾地看著她哭,又說:「劉牡丹……呵,你還給自己取了這樣的名字。也是,牡丹怎麼捨得孤芳自賞,當然是恨不得開花給天下人看。」
柳塵鳶看著他,心裡只覺得委屈極了——若不是他莫名其妙拿了盆牡丹來,說什麼它叫柳塵鳶,自己也不會情急之下說自己叫劉牡丹。這也能被判上這樣的罪名,實在是……
她哭,趙書賢向來是無動於衷的,這一回亦然。
他捏著她的下巴,手勁極大,像是要生生將她的骨頭捏碎,他很生氣,柳塵鳶能感覺到。
這份怒氣,似乎比之前在皇宮內任何一次來的都要大。她向來是恐懼趙書賢的,可現在的趙書賢,卻讓她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一絲殺意。
柳塵鳶猶猶豫豫的張了張嘴:「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趙書賢反問她,「沒有勾引趙庭雲?」
柳塵鳶嗚咽著點了點頭。
「你當然沒有。」趙書賢鬆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那手卻又往下,停留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太瘦小纖細了,連脖子都白皙細長,好像一隻手就可以握住一般,他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柳塵鳶的眼中流露出了滿滿的驚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