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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說,柳塵鳶便又有點不忍心了,趙庭雲鼻尖還有一點灰塵,看起來確實有些累,趙庭雲又喃喃道:「而且啊,我怕新娘子說我臭,所以我有梳洗過哦!雖然洗的有點馬虎,因為我身上的傷有些還沒好,那些老頭子都說不能隨便碰著水,麻煩死了。」
柳塵鳶覺得有些好笑,微微揚了揚嘴角,道:「當然是身體最重要,而且,我現在不會嫌棄你臭的……」
趙庭雲睜開眼睛,看著她,眼睛亮亮的:「真的?」
柳塵鳶張了張嘴,猶豫了……
「果然……」趙庭雲心酸地說,「新娘子還是會嫌棄嘛!」
柳塵鳶沒憋住,輕聲笑了出來,趙庭雲愣愣地看著她,最後也笑了起來:「沒事,新娘子嫌棄我也沒關係,新娘子願意笑就好!」
柳塵鳶又笑了笑,沒有說話,趙庭雲慢慢合上眼睛,躺在她的腿上,呼吸逐漸平穩,居然似是睡著了。
雖然覺得有點不舒服,也不合乎禮數,但趙庭雲看起來真的很累,柳塵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叫醒他。
她扭頭,繼續看著窗外,現在雪已經全化了,有淡淡的陽光灑在院內,讓人覺得很溫暖。
於是,等趙書賢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柳塵鳶坐在軟榻上,看著窗外正在發呆,而趙庭雲睡在她的膝蓋上,睡的不省人事。
趙書賢連一刻的停頓都沒有,直接走過去把趙庭雲給掀翻了。
柳塵鳶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他回來了,趙庭雲坐在地上,迷迷茫茫地揉了揉眼睛:「二哥?」
趙書賢黑著臉,沒有說話。
怕趙書賢一開口就會氣死自己,搞不好還會對趙庭雲發脾氣,柳塵鳶趕緊說:「他,他是太累了。」
這還不如不說。
趙書賢的臉又黑了三分。
柳塵鳶微妙地發現了一點他臉色的變化,趕緊閉了嘴,結果趙庭雲說:「對,好累……不過新娘子的腿好舒服!比枕頭舒服!睡的真舒服!」
連說三個「舒服」,簡直是……
趙書賢伸手,直接把趙庭雲給攆了出去,趙庭雲在外拍門,滿心不解:「二哥!我一來這裡就躺軟榻上睡覺了,還沒來得及和新娘子說上什麼話呢!」
柳塵鳶倒是希望他別開口了……
趙書賢沒有理會屋外的趙庭雲,朝著柳塵鳶走近了兩三步,柳塵鳶縮了縮,總覺得他馬上就要罵自己或直接動手了!
結果趙書賢說:「腳麻了吧?」
「……啊?」柳塵鳶一愣。
她的腳確實有點麻了,開始還數次差點想推醒趙庭雲,可後面徹底麻了,她也就懶得管了。
現在趙書賢提起來,柳塵鳶試著動了動腳,一股鑽心的麻意湧上來,她抽了口氣,趙書賢道:「別動。」
然後在她身邊坐下,將她的腿慢慢抬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輕輕幫她開始按捏。
柳塵鳶幾乎有點目瞪口呆,可趙書賢垂眸,替她揉著腿,樣子看起來那樣自然。
等他要替她把鞋子給脫了的時候,柳塵鳶說:「不,不要了,腳不麻了。」
趙書賢沒有抬頭,只道:「老三在你腿上睡一下午都可以,我替你按按腿都不行?」
「他現在腦子不清楚,我總覺著他是個小孩,所以……」
所以,倒也不會常常想起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趙書賢卻完全不一樣。
但柳塵鳶這樣說,趙書賢又勾了勾嘴角,最後放過了她:「不麻了就好。」
趙書賢竟然不是瞎按,柳塵鳶的腳真的不麻了,她站起來,往另一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外邊趙庭雲的聲音已經不見了。
大約又是被誰給勸走了……
剛剛趙書賢進來時,柳塵鳶太過慌張,這下平靜下來,才想起早間看到的那幅畫。
她一頓,轉身把擱在桌上的錦盒打開,拿出裡面的畫,當著趙書賢的面慢慢展開。
趙書賢看著那幅畫,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柳塵鳶抿抿嘴,道:「這幅畫……是你畫的?」
趙書賢平靜地說:「是。」
柳塵鳶說:「可是,可是這個時間不對……這一年,我才十一歲,根本就沒有見過你。」
趙書賢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畫的落款一眼,道:「嗯,應是那時落款匆忙,寫錯了。」
……什麼?
就這樣?
柳塵鳶愣了愣。
她本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可趙書賢卻這樣輕描淡寫的……
趙書賢反問道:「怎麼了?難不成,你懷疑我跟你一樣,會夢到一些沒發生的事情……還能畫下來?」
柳塵鳶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不過,如果真是趙書賢所說的那樣,這就更讓人覺得怪異了,他見了她,回來後,畫了這樣一幅畫……柳塵鳶皺眉看著那畫中人,趙書賢卻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沒錯,我當時見到你的第一眼,便對你傾心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跟之前一樣,毫無變化,仿佛在說什麼普通無奇的小事,柳塵鳶卻駭得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她猛地咳了幾聲,趙書賢好笑不已,伸手輕輕拍撫她的背:「有這麼嚇人嗎?」
何止啊!
柳塵鳶好不容易喘過氣,道:「胡說八道!你見我第一次,便出言輕薄我,怎可能傾心於我……何況後來我嫁來趙國,嫁給你父親,你難道以為我不知道必然是你進言的嗎?!」<hr>